“还得包括有关的电话接线员,”墨里提醒道:“那些偶然听到的秘书与同事,以及在泛泛的谈话中可能打听到这件事的男朋友或女朋友。”

“丹,感谢你的理解和支持,人在这种时候特别需要帮助。”欧文斯走到墨里的柜子那儿看到了一瓶威士忌——这还是圣诞节的礼物,除夕之夜没打开喝过。

欧文斯倒了两杯酒。高兴地看到这个美国人终于象英国人那样得体地喝咸士忌了。一年来欧文斯尽力使墨里改掉喝什么都要加冰的习惯。在纯麦芽酿造的苏格兰成士忌里加冰太没有男子汉气魄了。他又皱起眉头想起另一件事,‘他们为什么这样不借一切地营救肖恩?米勒呢?”

墨里伸展了一下手臂,“也许他们有我们还没想到的重要的理由?也许是害怕我们从他嘴里掏出口供?也许只是为了保持他们的常胜纪录?但是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欧文斯点点头。除了伦敦警察厅和联邦调查局工作上的密切配合外,欧文斯还很欣赏墨里的个人见解。尽管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官,但墨里总有自己独到之处。

欧文斯盯着手里的酒杯,又皱起了眉头,“鲍勃是个精明的小伙子,上帝,希望能把他医好,让他重返岗位。”

“如果医不好的话,可以让他在办公室里工作。”欧文斯断然地说:“他干这一行很会动脑筋——失去他太可惜了。嗯,我得走了。丹,除夕之夜,我们为了什么干杯呢?”

“这还用说吗,祝侦查工作圆满成功。你会抓住他们的内线的,吉米。他会供出你需要的情报。”墨里举起酒杯,“祝破案成功。”

“干杯。”两人一起干了杯。

“吉米,你得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一晚。让脑袋放一放假,明天会更好使。”

欧文斯笑了笑。‘我尽力而为。”他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还有件事,那天从那儿回来时想到的。这些北爱尔兰解放阵线什么禁令都不放在眼里,是吗?”

“确实是这样。”墨里回答,锁好了文件。

他们相互握手道贺,“也祝你新年快乐,欧文斯,向艾米莉问好。”

丹送他到了门口,关上了门。转身检查了一下所有的机密文件是否都已锁好。现在是六点差一刻——他看了看表——外面已经漆黑了。

“吉米,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他朝着黑暗问道。他坐回到转椅里。迄今为止,爱尔兰的恐怖组织从未在美国活动过。的确,他们在波士顿和纽约的爱尔兰人居住区和会馆筹集经费,作关于想象中的自由统一的爱尔兰的蛊惑人心的演说——只字不提他们是左翼极端分子,想把爱尔兰变成又一个古巴。因为他们知道爱尔兰籍的美国人对此并不欣赏。他们还走私军火,不过这大多已是过去的事了。因为目前,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和爱尔兰民族解放阵线可以在公开的国际市场买到大部分需要武器。有的报告认为他们的一些成员在苏联的训练营受过训——但从卫星转播的照片上无法辨认一个人的国籍,也看不出容貌。由于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就无法把这些情况透露给新闻界。利比亚、叙利亚和黎巴嫩的一些训练营地的情况也是如此。只知道有些白人在那儿受训——但到底是些什么人呢?情报部门也确定不下来。而且欧洲的恐怖分子有他们的特点。被捕的阿拉伯人比较容易招供。但是要让被捕的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爱尔兰民族解放阵线、西德的红军派。法国的直接行动组织的成员开口却非常困难。这是两种文化的差异。欧洲的恐怖分子确信抓他们的人不愿意——或者是不能够——用目前在中东盛行的那种方法来审讯他们。因为他们是在民主制度下长大的,清楚地知道他们想推翻的这种制度的弱点。

但是说到底爱尔兰共和军相时派和爱尔兰民族解放阵线并没有在美国搞过恐怖活动,一次也没有,从来没有道。

但北爱尔兰解放阵线在打破禁令方面是毫无顾忌的。其他人都把王室看做神圣而不可亵渎的,他们却策划了那次袭击。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墨里问出了声。谁都不知道。

墨里知道,吉米就是为这个问题在烦恼,想要搞清其中的原因。恐怖分子尽管肆无忌惮,但按他们自己的逻辑来讲却是合理的。尽管局外人觉得他们的逻辑是多么荒谬。临时派和民族解放阵线就是这样的。他们甚至公开宣布了他们的准则。而且事实上,他们的宣言和行动确实是一致的。他们要搅得北爱尔兰无法统治,最终使不列颠人由于无法忍受而不得不离开爱尔兰。他们的目标是维持一种低水准的、搅混水的冲突,直到英国人离开。这种逻辑从理论上来看,并非毫无道理。

但是北爱尔兰解放阵线从来不暴露他们的目的。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连自己想实现的目标都要保密?真见鬼,这个恐怖组织存在的原因竟然是个秘密——而且它是个正在活动的组织。它又是怎样掩盖住它的目的呢?没有理由是不可能的,墨里提醒自己。北爱尔兰解放阵线不可能一方面卓有成效地搞恐怖活动,一方面却是无目标的盲目行动。

“真该死!”答案似乎近在咫尺,墨里隐约地感到它的存在,却又若即若离。他希望欧文斯还没走,他们可以一起探讨,也许就能得出个合乎逻辑的答案。不,不是也许,他们会找到答案的。它就在那里,伸手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