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两只胳膊都能动弹该多好。”瑞安说。

“再等两个星期,也许还得三个星期,才会好。”凯茜提醒丈夫,“把手放回绷带里去!”

“好的,亲爱的。”

大约凌晨两点了,现在工作进行得不太顺利——也好。瑞安家有个传统,一个只有三年历史的传统——待小萨莉睡着后,两口子下到地下室的储藏室,就是用挂锁锁着的那间,把玩具搬上楼来组合布置。前两年每逢这个时候,他们还带上几瓶香槟,喝得半醉摆弄玩具确实妙不可言,他们喜欢这件欢度圣诞之夜。

在此之前一切都挺好。杰克带女儿去了圣玛丽教堂,参加了七点钟为孩子举行的弥撒,九点多钟就叫她睡了,方才小萨莉头蹭着炉壁朦朦胧胧时,杰克一咋呼,她就搂着那只会说话的玩具熊回卧室睡了。午夜时分两口子肯定她睡实了,稍微发出点响动也不打紧了,正如妻子所说的,玩具旅行开始了。他俩脱掉鞋,不让硬木楼梯发出响声,来到楼下,杰克忘了拿钥匙,只得又回卧室去找,五分钟后才打开了门,一个人搬了四趟,在圣诞树旁堆起了一大堆彩色盒,子,还有杰克的一套工具。

“凯茜,你知道英语中最肮脏的是哪两个词?”过了将近两小时后丈夫问道。

“装配线生产。”妻子吃吃地笑着回答,“宝贝,我去年就说过了。”

“小经济学家。”杰克伸过手去,妻子象递手术器械似地把螺丝刀啪地放到他手上。两人都坐在地毯上,离八英尺高的圣诞树有十五英尺远,周围月牙形地摊满了玩具,有的还在盒子里,有的已经组装起来了。装着装着,瑞安有点恼火了。

“洋娃娃干吗要房子?”杰克沮丧地问,“我是说这个劳什子洋娃娃已经进房间里了,我说得不对吗?”

“够受的吧,自高自大的家伙。什么都不懂还要逞能。”凯茜同情地说:“我想男人除了棒球棍以外什么都不懂。”

杰克开始摆弄那个洋娃娃的房子。

“来帮个忙。”

凯茜看了看表,“比我预想的时间多用了四十分钟。”

“我一定是愈干愈慢了。”

“可怜的宝贝儿,干吗要把所有的香槟都喝完。”她吻了下他的前额,“螺丝刀。” 她递了过去。凯茜很快地瞥了一眼说明书,“怪不得,俊瓜、要用长的螺丝刀,你却用了短的。”

“我老是忘记自己娶了个技术高超的机械师老婆。”

“那才真有圣诞节的意思呢,杰克。”她把螺丝拧上去时咧开嘴笑了。

“一个非常漂亮、能干、可爱的高级技师。”他用指头抚着她的后脖颈。

“那样更舒服。”

“用一只手使用工具的话,谁能比得上我?”

妻子转过脸来,露出了笑容,那是专门留给心爱的丈夫看的,“再给找一颗螺丝,杰克,我原谅你。”

“你不觉得应该先把洋娃娃的房子造好吗?”

“螺丝,该死的!”他递了过去,“你不要一厢情愿,再原谅你这一次。”

“谢谢,但是如果房子装不好的话我还准备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