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杰克对飞行不感觉到那么紧张的话,希思罗空港第四候机厅的高级休息室本可以说是非常舒适的。隔着落地的大玻璃窗,他望见过一会儿就要乘坐回家的协和式飞机。凭着设计师们的创造力,它宛如一只灰色的大鸟,尽管冷漠但栩栩如生,漂亮而又令人心悸。它停在进口通道的尽头,竖起了高高的起落架,匕首似的机头毫无表情地冲着瑞安。

“我真希望局里允许我坐这个宝贝来回跑。”墨里说。

“真漂亮!”萨莉?瑞安说。

杰克知道飞机在空中飞,是靠一种推力,靠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他记得,在格兰特岛,就是因为这个原理或是这种效应出了纸漏,差点儿叫他丧了命。他还记得,十九个月后,又由于同样的原因,他的父母在芝加哥奥汉国际机场跑道的五千英尺上空丧生。

但我恨坐飞机,瑞安对自己说。

“协和式飞机从来没出过事。”墨里说:“而且吉米?欧文斯的人马已经彻底检查了飞机。”在这漂亮的大灰鸟上放颗炸弹倒是可能的。反恐怖部门的爆破专家们这天早晨足足花了一个小时,认定确实没有问题,现在警察又换上了英国航空公司地勤人员的服装,围着这架班机。杰克担心的倒不是炸弹,狗也能找出炸弹。

“我知道。”杰克无力地笑着说道:“我只是缺乏勇气罢了。”

“要是你不走,才是缺乏勇气呢,专家。”墨里指出。他奇怪瑞安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尽管外表装得没事儿似的。墨里喜欢坐飞机。还在大学念书的时候,有次空军招募新兵,他差点被说服去当飞行员。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起飞?”萨莉问。

“一点钟。”凯茜告诉女儿,“别去打搅爸爸。”

起飞,杰克笑了笑,心里想道。该死的,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这你知道!瑞安摇摇头,从免费酒吧里拿了杯酒喝。他数了数,休息室里有四个保安人员,都装得极不惹人注目。瑞安在英国的最后一天,欧文斯一直没露面。休息室里别的就都是英国航空公司的工作人贝了。瑞安甚至没付机票的附加费。他不知道这兆头是好还是坏。

一个女人用动人的声音宣告飞机就要起飞。杰克喝完酒站了起来。

“多谢你了,丹。”

“我们现在就走吗,爸爸?”萨莉兴高采烈地问。凯茜拉住了女儿的手。

“等一等!”墨里弯下腰对萨莉说:“不让我抱抱吻你一下吗?”

“好的。”萨莉高兴地同意了,“再见,墨里先生。”

“照顾好我们的英雄。”这位联邦调查局的人对凯茜说。

“放心好啦。”她向他担保。

“专家,好好欣赏欣赏足球!”墨里快把杰克的手捏碎了,“我想的就是这件事。”

“我把录像带给你寄去。”

“看录像毕竟不一样。回去还教历史,呃?”

“我干的就是这个。”瑞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