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的。”

“多丽丝,我们都会犯错。上帝没有把我们造成完人。必须承认这一点,而且任何时候都要努功使自己表现得更好。不会永远成功,但一定能成功。

现在又回到了家中,那些痛苦的事情已成为过去,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把它们永远忘记了。“”我一定努力,“她果断地说:”我一定会努力的。我已经看到……并且做了……

可怕的事情……“

梅伊尔不是一个容易震惊的人。他的职业是倾听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对社会上的现象早已见怪不怪,因为罪人在能够原谅自己之後,才有可能接受别人的原谅。

这种情况总是需要有一双富於同情的耳朵和一张充满爱心和理智的嘴。可是他现在听到的情况确确实实地使他感到震惊不已。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身体像是冻僵了一样。他极力想记住这些在二十分钟内所听到的,自己连做梦也未曾想到的事情,竟真的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这位受尽苦难的教友身上。自从他在欧洲成为一名随军牧师以来,他从未听说过这麽可怕的事情。对他来说,这些应该是属於另一个时代的事情。上帝确实也创造了一个魔鬼,他的信仰中对此早有准备,但是撒旦的面孔不应该是供那些未被保护的人来观看的,当然更不应该供一个被愤怒的父亲赶出家门的年轻弱女子来体会。

情节向更可怕的方向发展。卖淫是十分惊人的灾难。它可以毁掉一个年轻女人的一生。

牧师看见多丽丝在叙述布莱恩医生看病的情况时,眼睛中充满感激之情。那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他曾经介绍自己的两个教友到她那就诊。在几分钟内,他也为多丽丝感到痛苦和羞愧,她的父亲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接着,多丽丝又谈到吸毒和贩毒的事情。她全身颤抖着,泪流满面,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讲了出来。面对这样的往事,就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到难以忍受。她还谈到自己遭受的性虐待,最後,又说了自己生活中那最悲惨、最可怕的一幕。

这些事情对梅伊尔牧师来说犹如亲眼所见。多丽丝似乎完全记得。布莱恩医生要投下极多的精力,竭尽所能才有办法把这些可怕的事情驱逐出多丽丝的脑海。她讲述往事就像解说一部剧情片一样,几乎没有遗漏任何情节。这是一件好事,把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对多丽丝是有好处的,即使对她的父亲也是有好处的。但是梅伊尔也必须接受这种其他人极力避免的可怕现实。生命已经失去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的生命,两个和眼前这位女孩类似遭遇的年轻女子的性命,被人以一种可诅咒的方法杀害了。

牧师的心中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愤怒。

“亲爱的,对帕姆的关心和同情是我所听到的最勇敢的事情之一,”牧师静静地说。

他听完多丽丝讲述之後,眼睛已泪水盈眶。“那是上帝,多丽丝,是上帝在透过的手所采取的行动,它表现了美好的天性。”“你这样认为吗?”她问道,眼泪失控地往外流淌着。

他必须有所行动。他跪在父女二人的面前,紧紧握住他们的手。“上帝来到了的身边,上帝拯救了,多丽丝。我和父亲都为此刻祈祷过。现在回到了家中,再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梅伊尔牧师不知道,有些情节多丽丝有意隐瞒了。他知道巴尔的摩的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曾帮助他的这位教友恢复了健康,但他不知道多丽丝是如何碰到这位医生和护士的。梅伊尔以为她是自己逃出来的,就像帕姆的选择那样。他也不知道有人告诉布莱恩对这事要完全保密。当然,这并没有多大关系。还有其他女孩仍然掌握在那些毒贩的手中。由於梅伊尔牧师的终生职责是把人的灵魂从撒旦的手中解救出来,因此他也有责任把人的身体从撒旦那儿解救出来。他必须小心谨慎。像这样的谈话必须严加保密。他可以劝多丽丝向警方报案,但他不能强迫她那样做。但是作为一个公民,一个上帝的使者,他应该做点什麽去帮助其他的女孩子。但究竟该做些什麽,他不清楚。他需要问一下自己的儿子,一位匹茨堡市警察局的年轻警探。

凯利把头露出水面,使眼睛能够看到河上的情况。他举起双手,拉下罩在头上的潜水帽,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昆的鸣声,蝙蝠拍打翅膀的声响,最大的还是雨点打落在水面的声音。在他的北面是一片漆黑。他的目光慢慢适应了,可以看出山的形状。“他的”山头就在那儿,在一个较矮的山头後面大约一哩的地方。从空中拍摄的照片中他知道在这段距离内没有人居住。一百码之外有一条道路,此时此刻,路上不会有人行走。周围如此寂静,任何声响不会躲过他的耳朵。没有任何人,正是时候。

凯利将滑撬驶向岸边。他选择了一处登岸的地方,那儿有树木,可以隐蔽。他一接触到越南的土地,全身就有一股触电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凯利脱下防水衣,把它塞进防水的容器内,系在飘在水面的滑撬上面。他很快换上迷彩服,穿上越军使用的皮靴,以防止有人看出他的脚印有什麽不同。接着又进行了一番化装,他把自己的前额、面颊和下巴都涂成深绿色。扛起了自己的器具之後,他打开滑撬的发动机,让它自动行驶到河水中央。现在它的沈箱已经打开,水流进去,很快便沈入了水底。凯利尽力不去看它。他记得看着直升机飞离着陆点会带来厄运。

他回到岸边,又听了一会儿路上是否有车辆行驶。听到没有任何动静之後,他爬上河岸,很快跨过了长满灌木丛的小路,接着便消失在浓密的树荫之中,慢慢地朝第一个山头爬去。

这里的人砍柴用来升火做饭。这事很麻烦,也许明天会有人出来打柴。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段。他小心翼翼地前进,眼睛不停地注视着四面的动静。他将卡宾枪端在手中,大拇指摸着保险。枪膛中压着子弹,他已检查过。那位海军士官长为他的武器做了适当的准备,也知道凯利必须目视检查。但如果说凯利有什麽事是现在不想做的,那就是开枪射击了。

爬上第一个山头费了他半个小时。他停在那儿,又向四周观察了一番,听了一会儿。时间已接近凌晨叁点钟。此时醒来的人只是那些需要站岗的人,有谁站岗呢?

人的身体和日夜的循环是联系在一起的。此时此刻,一切身体功能都降至最低度。

凯利继续向前运动,他开始下山。山下有一条小溪,将注入刚才那条河流。他将自己的水壶灌满水,又往里面丢了一颗消毒药片。然後倾听了一会儿,仍没有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要去的山头。灰暗的天空下只能看出它的轮廓。他开始攀登。这的树木被砍的不多,因为距大路较远。这儿的山坡较陡,不太适於农业。

他估计不会碰上什麽人。他心想,也许正是这种偏僻的原因,绿色发报机才选择了这个地方。这没有什麽特别引人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