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的牛奔和段锋瞬间冲了出来,薛绍低喝一声,“回去,躺着!”

二将乖乖的回了屋拉上门,再度躺下。

玄云子回头看向草庐,脸上露出微笑,“他们真好。”

“好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有人与你肝胆相照、为你出生入死,这真好。”玄云子说道,“人真是矛盾。我既渴望超然于物外看淡世间一切,但同时我又渴望融入人群,哪怕是得到他人的一丝惦记与关爱,也会让我心中充满温馨和感动。我渴望有个家,每天都能像你们一样和家人在一起亲密的相处,彼此成为对方生命中最大的寄托。可是我又无法真正去面对,从小将我遗弃送入道门的父母和兄长他们。”

薛绍点了点头,他突然感觉,玄云子真是一个可怜人。

她的可怜不仅仅是因为身世,世间比她身世凄苦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最大的可怜就在于,她把太多的事情都给看穿了,却又无法真正做到没心没肺没烦恼。

她极度的渴望爱的降临,又非常的害怕爱将会带来致命的伤害。

“还记得白铁余吗?”玄云子突然说道。

薛绍点点头,“那个不疯魔不成活的狂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娶你。”

“当时我差点就假戏真做,嫁给他了。”玄云子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那堆火淡淡的道,“我不喜欢他,甚至对他没有一丝的好感。但是他的那种狂热和执着,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至少对我来说,这样的。”

薛绍点了点头,“可以理解。”

“你怎么理解?”

“你从小被家人抛弃,后来又一直生活在一个清心寡欲的道门环境之中。”薛绍说道,“你以为你已经真的遗忘了一个正常的女人该有的追求和渴望。但是白铁余的狂热和执着,唤醒了你深藏于灵魂中的这些本能需求。你发现,原来你也可以像一个平凡的女子那样去享受男人的呵护与追求,你生平第一次离婚姻、爱情和家庭那么的近。”

“你说得没错。”玄云子平静的道,“如果不是白铁余的那一出闹剧,玄云子或许永远都是那个心静如水不识人间烟火的玄云子,她不会生出许多的烦恼,更加不会在今天提剑刺向你。”

薛绍笑了一笑,“二者有关系吗?”

“你说呢?”玄云子反问了一声,“你是第二个,让我距离婚姻、爱情和家庭那么近的男人。”

“不过是咫尺天涯,而已。”薛绍也下意识的拿起了酒坛子,发现是空的,“还有吗?”

“没了。”

“我有。”薛绍起了身来,“不过味道不是太好,牛奔自酿的酸米酒。”

“那我宁愿不喝。”玄云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