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双成螓首低垂中微微一点。

蓝九卿见状,喜容一现,瞬又满腹疑云诧声问道:“那么姑娘昔日为何一再拒绝在下一番情意,及在下六位恩师提亲?”

仲孙双成不防他有此一问,暗暗一惊,情急智生螓首一抬,脱口说道:“问你呀!”

蓝九卿闻言一愕,细眉深蹩,大惑不解地问道:“问我?”

就在这一问一答,仲孙双成已有所得,抿嘴娇羞一笑,道:“谁叫你那天凶狠得像要吃人一样!”

蓝九卿心中一动,喜道:“听姑娘之意,那日如果在下不失礼,这门亲事,姑娘是不会反对的啦!”

此言一出,仲孙双成顿感为难,承认罢,根本没有这回事,否认呢,眼下这色中恶魔也未必放过自己……

略一沉思,便低下头,相应不理,当作没听到一样。

她这一默然垂首,蓝九卿这色鬼可会错意啦!

以为怕羞乃是女儿家天性,婚姻虽属人生大事,但在一个姑娘家来说,到底是羞于启齿的,如今她这一满面娇羞,默然垂首,岂非对自己适才所说话语表示默许?

这恶魔一向阴狠狡黠,想不到如今为一“欲”字冲昏了头,美色当前,顿忘所以,高兴得连原本要找柳含烟报仇雪恨之意,也忘得一干二净。

狂喜之下,迫前一步,伸出一对魔掌抓向仲孙双成一双玉手。

蓝九卿一对魔掌方要触及姑娘玉手,仲孙双成已自惊觉,倏然一惊,闪身向后疾退两步,黛眉一挑,就要出言相叱,心念一动,又自强忍一股羞怒之气,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好不自重,怎么爱动手动脚的!”

小嘴儿一呶,又道:“看!”

此时天色虽已渐黑,但是上弦月升得极早,地面事物仍是清晰可见,是以官道上仍有不少行人乘这如水凉夜匆忙赶路,他二人这一番举动早已引得人人注目,有些好事的甚至驻足不走,远远站在路上窥看。

蓝九卿见状会意,收回双掌,双眉一轩,嘿嘿笑道:“姑娘怎地如此怕羞?”

鹰目一眯,又连声淫笑道:“姑娘嫌此处碍眼,我们找个僻静地点,再作长谈如何?”

仲孙双成早就知他心怀鬼胎,倏见他对自己逼得一步深似一步,竟要对自己图谋不轨,芳心中不由气急万分,闪电暗忖:官道上,来往行人不多,动起手来,面对如此凶人,众人不一定敢出手相助自己,如真依恶魔所言,跟他到僻静处去,自己一身清白便算完啦!而目前这情形又不能再拖下去,不如一死相拼以保清白,拼命之下,或可幸免也未可知,但是这恶魔正对自己全神贯注之下,自己又难一击奏效。唉!如今烟弟要在身边该多好……

忖思至此,脑中灵光倏然一现,暗一咬牙,将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全力一拼,能将此贼一掌击死最好,否则自己即刻拔剑自刎,以保清白。

一双柔荑暗暗蓄足真力,面上不露一丝神色,仍然娇笑曼声道:“我久住华山,甚少在江湖走动,对此地一带甚是陌生,不知何处是僻……”

话声至此突然住,粉靥之上倏现惊喜异采,望着蓝九卿的身后遥呼道:“烟弟弟,你怎么也……”

蓝九卿此次逞一时血气之勇偷下阴山虽说誓在找柳含烟报仇雪恨,但是上次在华山听松谷惨遭挫败以后,对柳含烟一身奇绝功力无不心存余悸,畏意犹存。

先前他乍遇仲孙双成时,犹以为柳含烟必在左近,尚不敢对仲孙双成有所举动,后来冷眼偷窥,等了半天未见柳含烟现身,才知柳含烟并未与她同行,始敢大胆对她出言轻谩,意图不轨。

此时一见一块肥肉即将到口,正自暗暗狂喜,突闻仲孙双成高呼烟弟弟,哪知是计,犹以为柳含烟已突然在自己身后出现,一惊之下,慌忙回头察看。

仲孙双成一见蓝九卿回顾身后,立即把握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冷哼一声,双掌倏扬夹带一股罡风,疾向蓝九卿胸前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