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付茗颂注定睡不好,脖颈间的痒意叫她忍不住抬手想挠,倏地想起那落在手背上的扇柄,又生生停下。

辗转好几个来回,才皱着眉头睡下。

她是睡下了,可闻恕却迟迟入不了眠。

这疹子仿佛生在他身上似的,叫他心下瘙痒难耐,耳边尽是女子哼哼唧唧说难受的声音。

闻恕闭了闭眼,有些气急败坏地撑起身,踱步到桌边灌了两杯冷茶。

他捏着杯沿,力道有些大,像是恨不得将这茶盏捏碎似的。

蓦地传来他一声情绪不明的笑,似是气的。

那压在脑海里,无人特意勾起就要想不起来的记忆排山倒海的涌过来。

那半明半昧的光影里——

宫女着急忙慌的声音:“皇上,宋宋姑娘莫名起了疹子,已经请了太医就诊,说是姑娘体质不耐食梨花,您,您可要过去瞧瞧?”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皇上与宋宋姑娘这几日正闹别扭,宫女话里亦有犹疑。

男人垂下眸子,并未动身,看着像是毫不关心的样子。

随后夜里,他避开宫人,还是忍不住去瞧了她一眼。

这么一眼,闻恕还是在她楚楚可怜泛着红的眸子里败下阵来,终是忍不住将人从床角抱起来,三分无奈七分心疼,“受不住也不准挠,挠破相了,朕可就不要你了。”

原本还憋着泪的眸子顿时掉了两颗泪珠子,委屈道:“那你将我丢出去吧,本来我也就是皇上捡回来的,不值钱。”

男人一顿,无奈地叹了声气,“宋宋,你听话一点。”

那夜里,他也不知说了多少好听话,才将人哄的睡下。

她总有这样的好本事,让他瞧她一眼便舍不得冷着她。

至于再往后的事……

闻恕一下睁了眼,并不愿意深想。

只是他这眸子一闭一睁,面前的烛火都已经燃尽了。

这个时辰,天正亮。

闻恕按了按肩颈,窗外的小道上仅有几个洒扫的丫鬟小厮,这个时辰还早,连元禄都不会来扰他清梦。

这时辰按理说,若没有天大的事儿,元禄断断不会来扰他,众所周知,皇上清早醒来脾气最是暴躁,他可没有想不开往上撞的习惯。

因而,元禄望着面前的四姑娘,以及被四姑娘拉着的五姑娘,面色还颇有些为难,道:“两位姑娘稍候,容奴去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