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斯戴尔说:“你会游泳吗?不会的话,还是等他自己浮上来吧。”

“还行,再说呢,你不是能救我嘛。他的脑袋撞得很重,我大老远地来了,就是要把他活捉回去。所以我还是下水救一下他吧,万一他淹死,就前功尽弃了。”格兰特来到船舷,正准备往下跳,却看见一个黑黑的头从船边的水里冒出来,正是拉蒙特,他已经晕过去了。格兰特和德雷斯戴尔两人连拖带拽把他拉上了汽艇。

“可算抓住了!”格兰特边推滚着他,一边说道。

德雷斯戴尔把小船与汽艇绑牢固,然后又点着了引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格兰特把拉蒙特湿漉漉的衣服解开,仔细地搜身。这个人被彻底地击晕了,后脑勺上的一道伤口不断地流着血。

“不好意思,都把你的船弄脏了。”

“没关系,回去洗洗就好。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的。”

德雷斯戴尔仔细地打量着这张黝黑的脸。

“为什么要逮捕他?能告诉我吗?”

“他涉及一桩谋杀案。”

“真的吗?”德雷斯戴尔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以为只不过是偷了只羊之类的事情。他又端详了拉蒙特一会儿,问道:“这是个外国人吧?”

“不,是伦敦人。”

“嗯嗯,他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就算判了死刑也会半路越狱的那种,对吧?”

听他这么说,格兰特也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他真的这么十恶不赦?当然不是!

在回卡尼什酒店的路上,格兰特耐心地解释了整个事情。“他跟罗根先生待在一块儿,在牧师住所那儿。我也设法进了屋,但是在那儿下手不方便。现在好了,我们把他带回酒店,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政府和警察吧。”

当他们平稳地在小码头靠岸的时候,皮约翰已经在等他们了。德雷斯戴尔下船对他说:“我们去追捕的人被击晕了,而且格兰特先生身上也是湿的,你去把壁炉点燃给他烤烤吧。”

“我去把您隔壁房间的壁炉烧好吧,先生。”

“好的。我和格兰特把这个人抬过去,你让麦特逊去加尼找安德生医生过来看看他,然后叫加尼酒店的人把格兰特的行李拿过来吧,格兰特今晚就在我们家睡。”

格兰特有些不满:“为什么对杀人犯这么好,他从背后把朋友捅死了!”

“我可不是对他好,”德雷斯戴尔笑道,“也不是说要对付我家旅馆的竞争对手。既然已经活捉了凶手,就要好生看管,好好地带回去受审。看目前的情况,你得跟他待在一起很久。等我隔壁房间的壁炉烧好了,房间会暖和点”——他指着河对面的酒店——“你把他弄到床上,他一时半会醒不来的。你就在房间里面洗个澡,收拾干净。所以你们待在这边方便多了。皮约翰!你可不许泄露半点风声,就说这位先生是在划船的时候不小心落水,我们无意中把他救了回来。知道吗?”

“明白了,先生。”皮约翰说。

所以格兰特和德雷斯戴尔抬着拉蒙特上了二楼,在点着了壁炉的房间里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德雷斯戴尔给丁蒙特太太写了个便条,解释了下她的客人出了点意外,要在这儿留宿。他有点轻微脑震荡,但是没什么大碍。

格兰特换上了德雷斯戴尔的衣服,坐在床上等着吃晚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大叫“请进”!原来是丁蒙特小姐。她没戴帽子,胳膊下夹着一捆东西,神色与平常无异。

“我把他的随身物件送过来了。”她说着,就来到床边,静静地检查了他的伤势。为了找点儿话说,格兰特介绍道,他们已经去找医生来了,格兰特自己觉得他只是撞到了后脑勺,有点儿轻微脑震荡。

“到底发生了什么?”格兰特看着眼皮底下自己换下来的湿衣服,一时半会难以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