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妆粉,人比平日显得老态得多,眼睛也比平日红肿。

郑氏看是姜棠,使劲抓住她的手,“我梦见……梦见……”

她梦见顾见山死在战场了。

他一个人,孤身去敌军军营,杀了敌军的将领,自己却没回来,六月的天,被扔在了雪山里,就那么一个人。

郑氏从未去过西北,永宁侯更未说过打仗的事,她怎么能把梦记得那么清楚,什么敌军,雪山,怎么可能那么清楚。

这些话郑氏不敢和永宁侯说,他会生气,会觉得她胡思乱想,会说大战在即不吉利。但姜棠不会,她连说出去都不敢。

郑氏声嘶力竭道:“是不是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是不是见山出什么事了,你们都瞒着我!是不是……”

姜棠用力抱住郑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奴婢以性命起誓,绝对没有。您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所以才会想到这些。若是出了什么事,人就能梦到,那根本不用飞鸽传书,直接托梦就好了。”

“夫人,梦都是相反的,信则有,不信则无。五公子没事,您别害怕。”姜棠也有些心慌,但她觉得顾见山不会死,她记得小说里顾见山也没死。

小说是围绕陆锦瑶展开的,当家主母,除了举办各种宴会,维系人际关系,还有就是操持侯府的喜事丧事。

没有和顾见山有关的丧事,那就证明他没死。

私心,姜棠也不希望他死。

就像赵大娘说的,无常见了他都得作个揖再走,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郑氏伏在姜棠怀里呜咽地哭,这么多年,这都是她的一块心病。永宁侯不理解她,别人又说不得,姜棠定会守口如瓶,她要是敢往外说一个字,她有的是法子。

做惯了主母,郑氏还未尝试着攀着别人的肩膀。

若是南香南雪这样做,郑氏一定觉得她们僭越,不懂尊卑。但姜棠,就好像在她落水之时把她往上拽了一把,很让她信服,什么话全往她心坎儿里说。

就拿喂汤来说,别人只会说夫人吃一些吧,不吃侯爷又该担心了。

而姜棠说的,只是让她吃饭而已,不是为了别人,单是让她吃,就像哄孩子一般。

便是脾气再差的人,对着她也很难有脾气。

郑氏道:“可……”

姜棠道:“您渴了奴婢就去拿水,喝点水就不渴了。您呀,就好好养病,只有活着才能做事,您都躺了一天了,今儿天极好,您都没有出去走走。”

郑氏把伸出去的手放下,姜棠说的不无道理。

“刚我同你说的话,不许和第三人说。”

姜棠:“奴婢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