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右侧靠墙的位置放着他的黑色行李箱, 还有这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岑稚见到他之后, 掉在红线以下的电量忽然就补到绿色格,精神多了,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秦厌殊给我发消息了。”谢逢周用脚勾过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看了眼输到一半的盐水袋,帮她把速度调成适中, “我当时刚下飞机。”

他说话时仰头在看点滴, 脖颈线条拉长,锋利的喉结像冰块顶出棱角。

红痕跟着那块软骨一起滚动。

岑稚看上两秒:“谢逢周。”

“嗯?”他低头。

“你脖子上的疤痕, 真的是小时候磕的吗?”岑稚追问, “怎么磕的?”

她半小时前坐在长椅上等待化验单的时候,一直在想谢施安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谢逢周怎么进的ICU, 她能在他身上看见的伤口,只有这块疤。

可篮球馆那天她问过,他语气很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她冷不丁问起这个,谢逢周伸手摸了摸脖子:“磕的,骗你干嘛。”

他选择性忽略掉了第二个问题, 岑稚从他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你小时候住过院吗?”

担心谢逢周觉得她好奇心重, 岑稚先交底, “我十岁那年住过一次,带上车祸那次, 现在是第三次了。”

“……”

病房里倏然安静下来。

跟前的人不吭声, 只剩邻床那对母女在低声说话。岑稚枕着枕头将脸转过去, 正好对上谢逢周看来的眼睛。

他目光很深地盯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情绪意味不明,直勾勾的。

岑稚被他看得心跳开始加速。

“怎么……”一开口嗓子就干得不行,她咽咽喉咙,“怎么了吗?”

“……没有。”谢逢周收回视线,神色又散漫下来,用干净的一次性塑料小杯帮她倒了杯水,“我比你幸运点,只住过一次院,也是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