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宁愿他和别人痛痛快快恋爱一场。

也不稀罕他这样坦诚当年的厮混也好,浪荡也罢。

可是当真这样痛快地分分合合,那就不是孙施惠了。

他从一开始就浑身是刺地出现在汪盐的世界里,他一开始就是个怪小孩,臭家伙。

他二十年都没改掉这浑身是刺的臭毛病。

她始终是那句话,“我恨死你了,一辈子那种。”

孙施惠捞住她,没有他那些狎昵的伎俩,只稳稳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应答她,“你说的,一辈子。”

老姚车子依旧往花都酒店去,到了地库里,孙施惠牵汪盐下车,他的衬衫湿了一大半,又吹着冷气一路,从车里下来,冷热不均,当即就打了个喷嚏。

而汪盐披着孙施惠的外套,几分毛躁的狼狈,在老姚面前她矜持地不开口。

孙施惠从车里只把那两块表盒子拿了下来,再安排老姚,车子留下,要他还得去城司路,或他原先开的那辆或汪盐那辆,总之,“你得再去开一辆回头。”说着,把汪盐的车钥匙递给了老姚,一并鼓舞的口吻,“辛苦了。”

老姚不无脾气地瞥一眼施惠,嘴里也跟着嘟囔起来,“你也少吵几回嘴吧,服个输又能怎么样,这样下去,你一个司机都不够用,不是我说。”

施惠当真没脾气地点点头,浑身湿漉漉地,难得这么受教。老姚觉得,这么论,这个婚还是结对了,搁从前,谁敢说他啊。一说一个死。

交代完老姚,孙施惠一手一个腕表盒子,然后像赶散趟的鸭子一般,吆赶着汪盐上前去。

前头的人不肯他这样的“侮辱性”行为,走两步定住一般,要他走前头。

“干嘛?”

“不干嘛,你走前头。”汪盐冷冷道。

“我走前头,怎么看着你啊。”

前面的人莫名横他一眼,总之,她不喜欢他这样一直盯着她的感觉。

孙施惠见状就笑了,笑着朝她走近两步,再拿端握一只表盒子的右手来揽她,携着她朝前走,要她去揿电梯按钮。

端正无害的口吻,“我都一身潮了,绑在身上,我只想洗澡。”

有人说到做到。

他上楼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套房里两个洗手间。孙施惠把套卫让给了汪盐,自顾自去客用的那个。

外头雷雨还没停,照这个雨量下去,明早起来淹了也不是没可能。

孙施惠穿回自己的睡衣,顶着一头湿发,惦记着气候恶劣,刚想给老姚打个电话问问平安的,这头通话着,忽而,房里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