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解释,他是爸爸的学生,盛吉安。

陈茵怎么会没听过这个名字,当年他们这一届的理科状元呀。听说父亲在京圈生意做得也很大。

陈茵对于女儿这样的消息这样的朋友,并不多开颜。她对这姓盛的没多大眼缘。

汪盐发笑,妈妈,您凭眼缘看人的吗?

陈茵更不大快了,就凭这种不打招呼就想登门的秉性,注定难合我眼缘。又说这种家庭,你跟了他,到时候还要两头兼顾,顾他父亲和继母那头的眼色,还有他妈妈这边的牢骚。要死的,好么样的一团和气,要分出几家官司来。

汪盐怪妈妈杞人忧天。总是太阳惶惶的,就愁出门下雨要带伞。

汪盐正式答应盛吉安,到二人无疾而终地分手,严格来算,四年整。

这四年,浮浮沉沉的,她比一般情侣中的女生都要沉重些。因为盛吉安当真待她很好,他可以实验室蹲数据30几个小时不合眼,再搭高铁回来只为看她一眼。

可以明明不吃药芹馅的饺子,陪她吃了好几次才告诉她。

汪盐有空过去看他,他也抓紧放下手里的工作,真空几个小时。只听她说,说她近来的如意与不如意。

她妈妈不满意他,盛吉安也很清楚。他一直跟汪盐强调的也是,你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人就够了。

盛父出事没多久,盛吉安就开始断断续续不接汪盐的电话。是她飞过去找到他,当面问他,是要分手吗?分手也请当面和我说。这才不违背你当初告白的勇气。

这个一向温和从容的盛学长,头一次生出了些戾气,他走过来重重地扪住汪盐,也告诉她:猫猫,如果可以,我最不喜欢你看着我狼狈。

汪盐清醒地指责他,你们只会拿你们的规则爱别人。

盛吉安那一晚很阴郁,拿汪盐发泄的地步。可是事后,他们却没有提分手。因为汪盐说,她相信他可以熬过去,也可以不需要他父亲,照样站得笔直、光明。

他是快熬过来了,出国的手续办得一应妥帖了。汪盐还是从他师兄口里知道,老盛要出国了,猫猫,你可得等他呀。

熬过这二三年,日子就好过了。不要紧,你们还年轻,年轻人的二三年,短得像一眨眼。

汪盐那天给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他始终不接。

次日,她还在帮老板开车的途中,她试着再给他拨了一通,这回盛吉安接了。

平平静静一通他的不得已,他的骄傲,他的尊严。

反过来问汪盐,为什么他又不可以把他的尊严看得更重一些?

汪盐只平静地点头。她说不出反驳的话,事实也是——我们每个人都得守住自己的尊严。

盛吉安平静地提了分手。他说他说不出口要汪盐等他的话。

也自觉这一年多,亏待她太多了。多到,他分不清汪盐这样不离不弃,到底是她的品格还是真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