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茂辰在牌局上还跟施惠聊着他新基建项目的工程外包呢, 楼上谈得好好的,岂料后院失火了。

孙施惠翻脸不认人,他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 当着冯家父母的面,直接跟茂儿说:“我几番不说话,你们就真得了意是吧!茂儿,把我跟你说的, 转告你父母, 尤其你妈,她怕不是有点拎不清。什么相亲对象,什么多少个, 我怎么不知道,都给我领出来, 也让我掌掌眼!”

这做事的行当,就怕遇到这种刺头。下台面不说,一整个场子全丢尽了。

冯母也在边上咬舌般的惊讶呢。她顶多噎两句这新娘子,水磨顶真的排挤两句,哪能想到有这个局面。刚想说,是不是她们姑侄媳妇俩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你施惠别赖到我们头上来。

可是一看施惠那铁青的脸,压根不敢开口。

冯茂辰这新兴东道兼新爹,真的一脸的晦气与苦主。这水深火热的局面, 也只能和施惠打哈哈, 说别的先放放, 先让弟妹把湿衣服先换下来。

妻子也跟在后面打圆场, 因为听到施惠说汪小姐还在例假中。冯茂辰的这位太太一向温和, 冯母有个什么响头, 儿媳妇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驳什么。刚才一照面其实也看得出汪小姐也是个避世的性子。她连忙劝施惠,“这经期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先让弟妹上楼冲个热水澡。”

琅华在边上任性地拱火,想叫施惠走,不沾他们冯家的东西,话才说一半就被孙津明拦住了。因为他下水的他知道,这个早春天,池子里有多冷,“这样湿漉漉地走,盐盐会冻病的。”

没等他们说完,孙施惠已经抱着汪盐上楼了。

冯茂辰也照应津明上去,说他有现成的新衣服,别管合不合适吧,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纷杂的一阵脚步声散了,最后落单的却是琅华。

她一个人站在泳池边,有点失魂落魄。想起她早年去看演唱会,一个人随着人流而涌出,旁人都是结对而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光秃秃地落单。

琅华即刻要走,脚一动,踢到了汪盐的鞋子,还有谁的眼镜。

刚才孙津明过来,二话不说地脱了外套,摘了眼镜就下水了,把人捞上来,跟琅华说的也只是生怕汪盐冻着的话。

那晚冯茂辰送新婚贺礼到孙家。临走的时候,孙津明和琅华一起出大门。

他跟她说:“我是你,就哄着老爹服服帖帖。要知道女人对男人最好使的永远是温柔刀,哪怕是女儿朝父亲。论愧疚,二叔愧疚你的只会多不会少。”

“你是他请来念经的?”

孙津明莞尔,他点到为止,“琅华,你亏就亏在太任性。”

认识他这么多年,琅华第一次发现,孙津明站在红纱灯笼下,是那么地挺拔。这个从前她看来就是父亲的狗腿子,牵制回来给他宝贝孙子开路的男人。有朝一日,能站在他们家门前,挡住她去路,挡住她光明。

迷津点完,孙津明就驱车走了。

冯家宴请这一天,茂辰把相熟的一应人拉到一个群里。最后只有琅华和津明没到,他圈他们二人。

琅华任性说不去了,才要转账给冯茂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