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镯是汪盐和孙施惠领证前一天晚上, 陈茵正式交给女儿的。

一件老式的开口实心金镯子,陈茵出嫁前,老母亲给她的。不值多少钱, 胜在传承。

妈妈特地去请金匠老师傅洗得干干净净,也交代汪盐,务必戴满新婚头一个月。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喜庆的一件陪嫁物什, 连累了她在这困顿的局境里有苦难言。

焦头烂额之际, 有人替她解围。

琅华走过来,妖妖翘翘的样子。别说,这浑浊的气氛里还真需要她这样的人提神。

方晴雨一见是施惠阿哥的姑姑, 一时不敢大声说话,看一眼冯母。冯母起身迎客的样子, “琅华呀,我以到你不来了呢。这是茂辰的妹妹,说话没个轻重,小孩心性。”

琅华走近了些,傲慢地鼻孔出气,接冯母的茬,“啊,茂儿的妹妹呀。我还当早生养的月嫂呢,心想这么心疼孩子, 肯定得生过的人才这么有经验。”

抱着孩子的晴雨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瞪一眼琅华, 又瞥一眼边上无事人的汪盐, 气得咬牙般地把孩子交给月嫂扭头就走。

而落座的琅华, 也不应付今天弥月礼的孩子, 只把她的礼金给到茂辰的太太,嘴上懒散,说她还睡着呢,茂辰一味地喊她来。

大小姐嫁到,又是个从来不和叽歪人搭撒的主。坐席间,竟无人敢同琅华寒暄。

茶几上重新换热茶,新点心。

互相恭维里,汪盐悄然地看了眼琅华,也趁着分杯换盏的空档,微微展颜道:“谢谢姑姑了。”

琅华饮一口红茶,唇上坠着些鲜血般的艳丽。眉眼倨傲,真真跟孙施惠是一个流水线出来的,双煞傲孔雀。

“谢我什么?你清爽点,我才没有工夫帮你。你往这一坐,还是你原先的汪盐,你看我睬不睬你。”

“我们孙家的脸,只能丢在孙家。外人在这叽歪,你狠该叫他们滚。”

汪盐听后,略微讥诮,“我还是原先的汪盐,你也会帮我的。”

“放屁。”

“赤子之心的琅华,就是这样的。”

黑裙却面若桃花的人,听到个什么字眼,恨不得牙都酸倒了,更多的是赧然。她想起年前说汪盐是非那次,换作别人讲她,她远不会这么好性地还陪对方笑脸。眼下,连忙给汪盐酸回去,“你就是这么矫情地哄着孙施惠昏头转向的?”

“赤子之心就是孙施惠说的。”其实没有,他说琅华二百五……

琅华面上满不买账,把手里的夜莺茶杯磕回杯碟上去,懒散拈一块点心到嘴里,再朝汪盐乜一眼,“你和施惠还真是一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是吧!”琅华哼一声,翻脸就质问汪盐,“齐阿姨的事,是你挑唆施惠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