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研究的人就是有这样的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不论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

为了寻找内心的真实,他拜托木华来到茂林监狱,帮他观察植物的变化。

交谈下来,那种记忆即将破土而出的感觉,愈发强烈。

就在这天,似乎被封印住的记忆,在和木华的相处中,再也积压不住,一股脑喷发,占据张富德睡梦的空间。

他完完全全的想了起来,想起全身无法掩盖的愧疚与悔恨。

那个孩子的父母,确实在十多年前去世了。

父亲是因为车祸死亡的,要细查的话,内里牵扯出的阴私有一大堆,没人敢动。

他的母亲,因为车祸失去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这个残缺的家庭得到一笔还算不错的赔偿金,可他们过得并不如意。

张富德忙于研究,那段时日还未从最后一位亲人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整日关在研究室里蒙头研究。

那是一个大雨天吧,张富德满脑子都是快要培育成功的新品种小麦,没有听清楚研究生的汇报。

研究生说,外面有个小孩子,淋着大雨,想要见他一面。

张富德的研究到了关键,他两耳不闻,自动屏蔽了研究生的话语,而后,研究生回绝了小孩。

在后来,等张富德从研究室出来,将成果报告,得到的却是孩子母亲死亡的讯息。

葬礼现场,没有人发现孩子不见几天,只有张富德记起夫妻俩还有个孩子,喊人寻找。

最后,孩子自己出现了。

他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默默流着眼泪,送了自己的母亲最后一程。

过了两天,便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以背着书包上学了。

亲戚中没人愿意接他这个烫手山芋,互相推卸,以往和孩子父母关系好的人们疏远,不再出现。

这种情况下,孩子却在法庭上说,其实他一个人也可以的,不会给叔叔阿姨添麻烦。

张富德完全不知道孩子母亲的死和自己有关,研究室里学生的那句话也没有传进他的耳朵,没过多久便在记忆消散。

他见这孩子可怜,就将他安置在自己离学校近的一套房子里,算作他名义上的监护人。

而植物馆,没有孩子的父母,也成为无人打理的设施,按照法律,建筑本该归于孩子,但一个孩子哪里有什么打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