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死而复生, 故人重逢的沈轻稚,冬雪的情绪更难压抑。

她几乎是失去了一切后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国家生活, 在她心里, 她是替沈轻稚活下去的。

她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种失去的痛苦,沈轻稚最能体会。

见冬雪几乎泣不成声, 沈轻稚便上前一步, 温柔把她抱在怀中。

她轻轻拍着冬雪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傻丫头。”

犹记得当年在大夏后宫时,她那时年少,战战兢兢被分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可当她吓得不敢抬头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却叫她:“傻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 有什么好怕的?

贵妃娘娘这么温柔, 这么体贴, 这么宽仁, 她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后来她就再也不怕了。

她一心跟着沈轻稚, 跟着她从繁华到落尽, 陪着她经历了失去了至亲的痛苦, 陪着她在寒雪宫里艰难挣扎。

那十几年里,她都没再怕过。

可是娘娘不在了, 那个会笑着给她甜枣, 让她不许哭鼻子的沈轻稚已经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冬日, 她心里最亲的人,再也不会叫她傻丫头了。

冬雪听到这一声傻丫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彷徨和悲戚, 她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你,你怎么……”

即便在这个情绪崩溃的时候,冬雪都没敢多说半个字。

她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就像当年听到沈庶人的丧钟时那样,痛哭失声,悲伤不能自已。

沈轻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身上的颤抖和悲痛,她眼里的眼泪如珍珠般无声滑落。

她同样悲伤,却又有中久别重逢的喜悦。

院内的两个小丫头吓傻了,站在那不敢吭声,戚小秋则警惕地守在门外,挡住了亲卫们的目光。

沈轻稚安静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冬雪终于平复下来,她才哄着她道:“好了,咱们进家里头说话吧。”

冬雪便在她肩膀上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低头使劲擦脸上的泪。

都已经是三十几许的人了,还在娘娘面前哭鼻子,实在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