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许沁玉递过来的纱罩,覆在口鼻之上,耳绳也固定好才说,“这样用纱布覆以口鼻,待给病人诊脉后再用烈酒擦手脱去衣物烧毁即可止住病源,去给病人诊脉的郎中若真是诊出瘟病来,也暂时不可回镇,居在镇外的木棚下,过上两日若无症状才可回镇。”

县太爷又说若愿意去给镇外的病人诊脉,每人可得二十两银。

重赏之下倒也有勇夫,有两个年轻些的郎中站出来说,“大人,我们愿意去。”

县太爷从公账上取了四十两银子分给二人,这才让他们带着纱罩,穿着麻衣,带着烈酒过去镇口。

镇口那些灾民已经被拦在木架外,士兵们倒也很听县太爷的话,都没接触过灾民,瞧见有其他村民进镇也都远远地给赶走了。

这会儿镇子口只有那群形如枯槁的灾民们。

灾民们茫然无措的站在镇口,他们惶恐不安,哪怕半路上开始有人死亡,他们也不知道经历何事,只想找个可以收留他们,让他们安定下来的地方。

富饶的州府根本不会接收他们这些灾民,他们走啊走啊,就走到这里来了,也不清楚这边到底是哪里,远远瞧见有镇子,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人给拦了下来,只是拦他们的官兵说暂时不可进镇,需要等县太爷的话。

所以他们就等着。

等到了两个穿着麻衣的郎中过来,郎中口鼻上覆着厚厚一层纱布,过来给他们中间的病人诊脉,诊着诊着,二人脸色大变,最后退到镇口的木棚下,用酒坛里面的酒水洗了手,还把身上的麻衣脱下在旁边用火折子点燃给烧掉了。

两个年轻些的郎中没想到这些病人真是瘟疫。

他们冲着镇口守着的士兵喊了几句什么,士兵脸色微变,赶紧回县衙通禀。

许沁玉跟县太爷还有这些郎中们一时半会都未离去,全在衙门前院等着,许沁玉心里也有些担忧,心里头乱糟糟的,想着要是有四哥在,四哥医术了得,再加上她的防护法子,恐怕不管什么瘟疫都能得到控制治疗好……

正想着,有守着镇子的士兵过来,冲县太爷颤着声说,“大,大人,镇口的灾民有人得了腹泻病。”

一听是腹泻病,在场郎中全都变了脸色。

许沁玉知道腹泻病,大概跟后世的霍乱差不多,同样都是由于污染的水源和食物引起的腹泻,排米泔样便,还会呕吐,最后就会重度脱水。想来也是,大灾之后灾民吃喝都不洁净,而入了夏,食物容易腐烂,灾民可不管这些能不能吃,水源的水能不能喝,饿得什么什么都能吃得下,所以最容易染上的就是腹泻病,而这种病只要提高卫生意识,喝的水全部烧开,吃熟食,勤洗手大部分就能避免被传染上。

治疗的方子她不懂,但这些郎中应该懂。

许沁玉喊了县太爷到院外,低声同他说了怎么防止腹泻病的传染。

县太爷这会儿急得都上火了,听完后倒也知道该做些什么,自然是先提醒源宝镇的镇民们和附近下辖的村镇出现了腹泻病,让大家近日莫要出门,喝水也要全部煮开才可以喝,不吃生冷食物,食物全部煮熟才能吃,生冷的瓜果也都不能吃,每天用胰子或者皂荚多洗手。

除此之外,他还要派人去饶州城通禀饶州的太守大人,毕竟饶州城附近有镇守边城的军营,若是腹泻病传到军营去了,那真真是不得了,边城对敌国来说就不攻自破了。

除了通禀太守灾民来到西南,还有腹泻病的防卫法子也要写信让衙役一并送去。

饶州城郎中更多,医术也更好,对于腹泻病的方子肯定也是更多。

只要有了防止腹泻病散开的法子,加上救治病人,这瘟疫说不定真的能止住。

许沁玉说完,知道这里大概已经没她什么事情,她能做的大概也就是煮些吃食给在镇外治病的郎中还有那些灾民们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