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即若即离。

细毫在纸上轻柔地描绘着,笔触细腻,一笔一划,隐约能听见沙沙声响。

淡红颜料晕染开来,层层叠叠的小巧圆形,一圈圈,一寸寸,画着小花,画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唐梨什么时候有艺术细胞了?

楚迟思昏昏沉沉地想。

唐梨持着毛笔,稍微转了转笔杆,又将毛笔往清水中没得更深了些,温热的水珠裹着笔尖,黏腻的,湿润的。

窗帘被拉起,只能朦胧地看到些透进来的光线,薄纱一般落在楚迟思的发隙间。

办公室里很安静。

可是门外却传来些许声音,脚步声由远而近,靠近又离开,每一步都踩在她岌岌可危的心尖。

楚迟思没坐稳,一不小心打翻了笔筒,眼睁睁地看着钢笔、铅笔、还有几个小夹子都撒了出来,砸到办公桌下面。

叮铃哐啷滚地很远。

楚迟思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浑身颤抖着向后瞥,生怕有人忽然敲门,却又被唐梨给拽回来。

“迟思,我在写字呢,”唐梨附在耳旁,嗓音微哑,“怎么不专心了?”

瓷碟染着薄红颜料,白纸被她细细抚平棱角,铺展在办公的桌面上。

唐梨用细毫温吞的画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绵绵交织,只不过,她一不小心便打翻了瓷碟,将清水洒得到处都是。

瓷碟倒扣着,办公桌稍有些凌乱,垫着纸的桌面满是晶莹,唐梨拭去些水滴,而后抽回了笔。

毛笔浸满清水,不小心掉了几滴。

窗帘被拉上,室内的灯光也很昏暗,落在楚迟思的身上,映得她像是掉入水中的月亮。

如此皎洁,如此朦胧。

水中碎月被唐梨揽入怀中,很容易便置换位置,蘸水毛笔触上白纸,轻轻缓缓写下几个字。

楚迟思站在她身旁,长发柔柔散落在脊背上,肩膀随着呼吸而起伏着,显露出精巧的轮廓。

细软笔尖划过纸张,每一笔,每一画都能激起无边的沙沙细响,似小虫在白纸上爬,触不到,也摸不着。

“迟思,猜猜我写了什么?”

唐梨掂着笔杆,细毫轻悠悠地晃,落款一般,在角落又画了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