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阴沉着脸色,“是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谢离看着山主,“是因为我父亲与我母亲风雨同舟,甘苦与共。”

山主倏地绷紧了神色,像是被冒犯了一般,冷冷地看着谢离。

谢离最后看了山主一眼,“你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却在这里妄做深情。”

谢离转身离去,大殿里传来山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父亲?!她只是没有选择!就连你,也不过是她与你父亲缔结盟约的一种方式罢了!”

谢离脚步顿了顿,到底没有回头,径直出了大殿。

山门前人已经不多了,一个背着包袱的弟子正要走,被谢离叫住,问道:“郗真呢?”

“小师弟?”那弟子道:“小师弟早就走了吧,他家里来人接他,队伍浩浩荡荡的,早就下山了。”

谢离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弟子在一旁看着,他分明还是俊美无双的长相,可眉眼之间却无端染上几分阴沉戾气。

马车晃晃悠悠下了山,山下已是万物复苏,草木郁郁葱葱。

“走到哪儿了?”马车之中传来郗真的声音。

逢辛驭马行至马车一旁,回道:“刚到山脚。”

郗真掀开帘子,眼前正有两条宽敞的大路,一条南下回蜀中,一条进城。

逢辛感叹道:“少主出外求学十多年,这下总算可以回家了。”

郗真看着眼前进城的这条路,道:“逢伯,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逢辛一惊,道:“还有什么事情?家主来之前交代我,一定要将您平安带回去。”

“我已经是个大人,就是自己一个人也能平安回去。”郗真从马车上跳下来,道:“你们先去,我办完了事情会去追你们的。”

逢辛劝不住他,眼看着他从马车里拽出一个包袱,戴上暗红色的兜帽,拎着剑大踏步去了。

逢辛无法,只好留下几个人接应郗真,剩下人散开,搜寻争花令的痕迹。

郗真抄小路进城,越走越荒凉,路两边都是经冬枯败的荒草,只有草心里泛出点点绿色。郗真一袭红衣走在小路,天色渐晚,风吹起了他的衣袍。郗真抬眼,迎面对上一辆马车。他眸光闪了闪,掩着兜帽让到一边。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郗真听到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

“我可是九嶷山的夫子,宣氏就派你们几个人来接我,简直欺人太甚!”

马车旁骑马的一个男人道:“我劝你安静些,宣氏子弟在你的看护下被九嶷山除名,家主不治你的罪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寥寥几句话,郗真就猜出了马车里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