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单独住在一栋小楼中,前后俱被风雪覆盖。谢离站在正厅中,给山主回禀近来的课业。

檀木小几上摆放着一个梅瓶,看起来像是郗真孝敬给山主的那个。山主翻看着书卷,道:“做得不错。”

谢离微微颔首,“谢师父夸奖。”

他眉眼波澜不惊,看上去没有一点被夸奖的高兴。山主也不在意,放下课业,道:“郗真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谢离摇摇头,不过想想也是,郗真才沐浴过就经了风,会生病也不奇怪。

山主知道近来郗真与谢离关系有些缓和,乐得见他们师兄弟和睦,于是道:“你替我去瞧瞧他,看他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他生着病,难免娇气些,你莫与他生气。”

谢离道:“是。”

山主点点头,忽然想起来谢离前几日受了伤,便问了一句,“你的伤势如何了?”

谢离道:“只是皮外伤,已无大碍。”

山主也不甚在意,道:“去吧。”

谢离出了小楼,便往郗真的院子里去,山中弟子很勤快,雪一停就将路扫了出来,路两边被扫起来的雪已经脏了,灰扑扑变成了一滩污水。

谢离走上台阶,抬手敲门。是扶桂来给谢离开的门,他看见谢离,有些惊讶的样子。

房间里有人,陈松也在。他伏在床边,低声对床上的人说着什么。

谢离看过去,郗真就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很严实。

“大师兄来了。”扶桂跟他客套。

谢离进了屋,道:“师父叫我来看看小师弟。”

扶桂把人迎到里间,“看,随便看。”

见郗真没有动静,扶桂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推了他一下,低声道:“大师兄来了。”

郗真被子拉下来一些,露出憔悴的一张脸,道:“我知道了。”

扶桂起身让出位子,叫谢离上前去。陈松却仍站在床边,看着谢离的目光谈不上善意。

扶桂把陈松拉过来,道:“咱们先出去。”

陈松不动,警惕地看了眼谢离,道:“我们走了,他对小师弟下毒手怎么办?”

“你说的这是郗真能干出来的事。”扶桂推着陈松,道:“走吧走吧,走得慢了郗真才要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