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穿的衣服从里到外,连鞋袜都是宋玉章本人的。

可他的确不是宋玉章。

孟庭静脑海中猛然闪过了四个字:偷梁换柱。

——有人劫走了宋玉章。

顿时有一股狂喜和狂怒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孟庭静立即起身奔出仓库,外头二十三师的人已经聚起了一小队。

原来是那挨揍的小兵出去叫了救援。

孟庭静冷着脸道:“出事的地方在哪?马上带我过去!”

“你先说说你凭什么打我们的人!”

孟庭静冷喝道:“少在这里跟我讪脸,去打听打听南城的李司令再来跟我吆喝,立刻备车,否则别说你们,我要你们孙师长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态度强硬到了一种无可反驳的地步,二十三师的人有些懵,但见他提着枪大步流星地走来,冲着那挨揍的士兵脚下直接开了一枪,冷声道:“滚——”

小兵们到底还是小兵,还是安逸久了老不上战场的小兵,想海洲是个富庶地方,那宋主席出手也是异常阔绰,众人一阵犹豫后,抛弃了队友,莫名其妙地充当了孟庭静的临时手下。

“就是在这片地方,”小兵到地方后比划了一下,“从林子一直到这边大道上,想他们是从林子里窜出来劫道,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

孟庭静不再多说,一头便扎进了林子里。

林子里还残留着血迹,孟庭静提了长袍走了两步,又嫌长袍碍事,干脆将长袍卷了系在侧面,目光鹰一般地扫过林中痕迹,孟庭静一面察看,一面思索。

土匪求财而已,何必闹得两败俱伤?再说,既劫走了人,怎么不来勒索?留下具面目全非的尸首,分明就是冲着宋玉章来的!

孟庭静目光疾扫而过,“宋玉章应该还活着”的喜悦变得越来越微弱,他走了两步,仿若心有所感地心脏发起了疼,手掌按住一旁的树木撑着,举目皆是林叶,没有宋玉章的身影。

宋玉章昏迷了一夜,等到晨光亮起时依旧是没醒。

傅冕给他又重新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取了温水,将消炎药还有退烧药捣碎了化在里头,像喂小婴儿一般一勺一勺地喂进宋玉章的嘴里,宋玉章有吞咽的反应,只是吞咽的时候两道长眉往眉心微蹙,是本能的怕苦。

傅冕搂着他,手掌抚去了他嘴角残余的药液,“怕苦?怕苦就早点醒。”

三个钟头之后,宋玉章醒了,只醒了一会儿,半睁开眼,含糊地叫了一声“阿冕”便又昏了过去。

傅冕怀疑他在耍花样,掐了他的脖子逼他说话,威胁要将小凤仙扔下船,宋玉章仍是没反应,他才半信半疑地放开了手。

命人熬了粥,傅冕给宋玉章胡乱喂了两口,又给他喂了药水,如此反复,宋玉章在夜间时终于才彻底醒了。

“我还以为我把你干死了。”

傅冕手指卷了他侧颊的一些头发,微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