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廖天东提的方案不仅是重修被炸毁的铁路,而且是将海洲与四周的城市全部由这条铁路延长串联起来,一旦通行,整个海洲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先受到影响的自然是孟家的海港,而依附在孟家之上的各个产业行当也将受到冲击,海洲的整个商会格局或许都将颠倒,廖天东说的“大地震”很是形象。

“廖局长怕了?”宋玉章道。

廖天东笑了笑,他笑起来很亲切柔和,一点没有险恶城府,同街边叫卖的小贩一样是那种叫人看了就觉着他是在讨好谁的笑容,兴许官场上混惯了都会这样笑,笑里藏刀只见笑而不见刀。

“怕,我肯定是怕,我不怕我就不会受他们这么多年的气,”廖天东大方道,“一个人单打独斗,本事再大心里也没底,现在有了宋行长和聂先生你们两位,我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宋行长,你是从英国回来的,兴许不大了解,在这个地方,有些人做事是不讲规矩的,聂先生应该最知道。”

聂雪屏淡笑了笑。

宋玉章看了聂雪屏一眼,聂雪屏是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从他脸上看得出故事。

廖天东走后,宋玉章问他:“廖局长的意思,孟庭静会下黑手?”

聂雪屏道:“孟老板的行事作风不至于到赶尽杀绝这一步。”

宋玉章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虽不至于赶尽杀绝,但也不会手软就是了,他的手段我领教过,银行亏空的消息就是他传出去的,聂先生你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铁路一行,艰难险阻自不必说,但回报也一定是巨大的。”

聂雪屏简短道:“我明白。”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宋玉章忽然将手搁在了聂雪屏的大腿上,他上下摩挲了一下,低声道:“庭静说他原本许了你年底的商会主席。”

“不错。”

“他肯做这样的让步,我倒是没料到,既然他肯这样让贤,聂先生你一开始答应他,倒是不足为奇了,还是要多谢你当初肯给机会听我将话说完。”

聂雪屏按住了宋玉章的手,将宋玉章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偏过脸看向他,“玉章,你好像总和我生分。”

宋玉章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不是说好了,公归公,私归私,该谢的还是要谢。”

聂雪屏温柔地注视着他,缓声道:“你怕我太偏心你?”

宋玉章笑了笑,抽回了手,他心里倒不怕聂雪屏爱他,只是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模式还是有些陌生。

他如今可不是能够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时候了。

聚是好聚,散怎么个散法,还真正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