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双手手指相扣地搁在膝盖,在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聂雪屏,“聂先生,怎么这样好兴致来接我?”

聂雪屏亦淡淡一笑,“是廖局长急着见你。”

宋玉章人坐直了,“廖局长?”

聂雪屏道:“今日孟家葬礼,廖局长不敢现身,已将修建铁路的方案报了上去。”

“这么快?”

“他很忌惮孟家。”

“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了……”宋玉章喃喃道。

聂雪屏伸手按住宋玉章膝盖上的手,“方才孟老板的脸色很不好。”

宋玉章略作了回想。

的确,他说完之后,孟庭静面上的血色便褪得一干二净,旁的不说,孟庭静这一身披麻戴孝的,加上他那张惨白的小脸,真是够招人疼的。

可惜这些都只是表象罢了,孟庭静并非什么柔弱可怜的小白脸,以孟庭静的心性和本事,反倒是他和聂雪屏该小心才是。

宋玉章并不后悔同孟庭静坦白他和聂雪屏之间的事。

反正铁路方案一推,迟早也都要反目,于公于私,双方终也是个敌对的关系,没必要遮遮掩掩,孟庭静又不是他老婆,他跟别的男人睡个觉还要怕他知道不成?

再说聂雪屏也不是小玉仙,孟庭静就算真想抽聂雪屏,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巴掌。

这么一想,同聂雪屏交往的确是经济实惠,办事舒服,不用花心思哄,不必担心他会受他的连累被孟庭静整死,交到这样的情人,真该惜福才是。

宋玉章抽出了手,反握住了聂雪屏的手,柔声道:“庭静的性子我知道,他不过一时难接受,很快就会想通的,倒是铁路的事万万不能耽误,否则等他缓过了精神,我怕事情会有变。”

聂雪屏微一颔首,淡笑道:“是该抓紧一些。”

孟焕章的葬礼,廖天东很犹豫去不去,去与不去各有利弊,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去了,孟庭静的处事风格素来就没有折中一说,他既已选好了路,就不必再犹豫回头,干脆就把事情给做绝了!

廖天东手上拿了一支雪茄烟,缓缓地吐出白雾,“方案我已经往上推了,不出意外……不,没有意外,明天可就要昭告天下了,”微眯的眼往宋玉章脸上瞥了瞥,“宋行长,要大地震哪。”

海洲几年前是有铁路的,只是很短,全然不能同传统的海运相提并论,之后又被炸毁,算是彻底废了那条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