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美玉看着歌蓝的样,实在不相信从她口中能听到什么好消息。

“想必你已知道自己被许给了崔氏二十一郎吧。”歌蓝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声线轻飘飘地道:“是悲?是喜?”

冉美玉被她这么一问,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顿时明白一件事情,崔二十一郎虽然出身显贵,但是远远比不上萧颂,萧颂不仅仅出身贵族,家中的权势也显赫,再论手段,崔二十一郎都比不上他,而在这种情形下让畏冉颜如虎的冉美玉嫁到长安去,一辈都活在惊恐之下,她怎么敢……

歌蓝见她懂了,不禁轻轻一笑,“十八娘也是聪敏之人,奴婢今儿想告诉您的便是这桩好消息。”停顿了一下,歌蓝略显中性的声音竟是万分柔和,“您很快便会解脱的。”

歌蓝伸手轻轻覆上冉美玉的口鼻,在冉美玉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便沉沉睡去。

仔细算来,歌蓝与冉美玉并没有多大仇怨,所以她也不会选择像冉颜那样给仅仅给冉美玉一个惊吓,她所要的其实更简单,就是冉美玉的命,就是高氏的眼泪和反击。

要怪,就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歌蓝从袖中取出针管,伸手将冉美玉翻了个身,扯开她身上单薄的中衣,竟是十分熟练地将针头刺入腰部的脊椎中。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在自己身上做过无数次演练,拿银针找自己脊椎之间的缝隙,此刻身上尚有还未完全愈合的针孔。相对于负手摸自己的后腰,此刻的姿势更加得心应手。

做这一系列动作,歌蓝没有任何迟疑,她每每忍受痛苦的时候,便会想到母亲一尸两命,想到原本忠厚老实的父亲被引上歧途之后的落魄模样,想到他被人断手断脚的惨状,想到他忍痛把她卖入贱藉时那歉疚悔恨的眼神……想到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成破败的废墟……所以她不会有一丝犹豫,一丝内疚!

如果不是感念冉颜提供的助力,不想为她平添麻烦,歌蓝很想在高氏面前刺下这一针。

“高氏,希望你会喜欢我的礼物。”歌蓝拔出针头,掏出帕擦拭从冉美玉腰间渗出来的血,直到血不再渗出,她才掏出化瘀的药膏把针孔附近擦上,并且用手掌轻轻按摩,帮助吸收。

歌蓝试过很多次,自然知道如果稍微的操作不当,可能会引起针孔附近小面积的淤青,她不想因此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待到化药膏被吸收得差不多,歌蓝才用帕将残留仔细擦拭干净,帮冉美玉穿上衣物,然后把她调转过身来,再掏出一方帕,从墙角的铜盆里沾了水,然后再帮她擦拭面上残留的迷药,最后整理好一切,给她盖上被。

当确认屋内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把灯熄灭放回原处,悄悄退出去,径直走上了甲板,上面有她烧好的一盆灰。

歌蓝这半个月来早就摸准船上所有人的作息时间,知道甲板上此刻不会有人,便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在那盆刚刚燃尽的炭盆旁边坐了下来,立刻从怀中掏出火折和一沓冥纸。放在盆里燃烧起来。

时间刚过时,船夫开始换班。

这一段时间来,歌蓝一上对这些船夫在生活上十分照顾,他们难得一次行船如此舒适,因此对这个细致体贴的哑巴姑娘很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