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颂颌,“这柴玄意是谯国公柴绍同宗的侄儿,娶的是闻喜县主。”

见冉颜一时不解,萧颂凑近她,小声道:“闻喜县主李婉顺乃是隐李建成唯一存活的女儿,两岁被以庶人的身份养在宫中,贞观元年隐被追封为息王,而李婉顺直到十七岁才被封为县主,同时被令嫁给小小的七通事舍人刘应道。不过两年,刘应道因病亡故,李婉顺改嫁柴玄意……”

两人距离得很近,萧颂能清楚地闻到冉颜身上幽幽佩兰香,那香气与佩兰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带着淡淡的中药味,和着馨暖的体香,轻而易举地撩动心弦。

冉家听他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抬头问道:“柴玄意不是柴绍的侄儿吗,圣上会允许……”

四目相对,鼻与鼻之间几乎只隔了小板寸的距离,呼吸可闻,冉颜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些,整个背都靠在了车壁上。

萧颂察觉自己的失态,别过头去,迅速地整理了情绪,“柴玄意无官职,但据说写得一手好字,也颇能赋词。这次遭袭的人便是他,不过他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后脑撞到了山石,伤势颇重,昏迷了四日才救醒,但不幸的是,医确诊他已经失忆了。”

远离萧颂气息的包围,冉颜轻轻松了一口气,点头表示在听他说话。

萧颂也正身跽坐,不再说些什么。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明明已经有了那种气氛,冉颜却总是在逃避。

以冉颜的直接,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若即若离的人,萧颂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他是有好感的,而这种好感却不足以令她甘心托付终身,仿佛总差了些东西,然而……差的那一点究竟是什么呢?

车厢内一片静默,马车刚刚过了东市不久,萧颂便听见外面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他将帘挑开一条缝隙,瞧见一人一骑顶着风雪在追他所乘坐的马车。

骑马比马车自是要快许多,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距离马车不到两丈的距离,“萧侍郎!”

“停车。”萧颂道。

马车缓缓靠边停下,来人驱马上前,在车窗边翻身下马,拱手道:“萧侍郎,柴郎君想起了一些事情!”

萧颂抓起大氅,朝冉颜道:“我有公事要办,有护卫送你回去。”

冉颜点头道:“你快去吧。”

萧颂披上大氅,在外面翻身上马,与报信那人一并策马返回。

冉颜挑开帘,便瞧见黑色貉毛大氅在大雪里渐渐淡去,犹若挥洒肆意的泼墨画。

“娘。”晚绿爬进车厢中,见冉颜若有所思,便轻轻唤了一声。

歌蓝也随之进来。

她们在车外只有一门之隔,自然是将所有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心底不禁有些打怵,这个案涉及到隐唯一的女儿,司慎之又慎。当年玄武门事变,宗弑兄杀弟,已经成为他心底永远抹不平的一道疤,就连那些阁老也不敢在此事上揣测圣意。

万一此事与闻喜县主牵扯不清,而又不知道圣上的心意,那究竟是办还是不办?

冉颜也隐隐明白萧颂为什么会被弹劾,这案硬踢给大理寺不成,就只能刑部扛着,如果不借此拉大理寺和御史台下水,到时候案一破,抗责任的定然只有刑部一家。而身为刑部二把手的他,免不了要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