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是证物?”萧颂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道。

“苏夫人丢的那颗……”宋县尉满脸迷茫,一时弄不懂萧颂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连一颗珊瑚珠都贪?

“不过是我用来诓苏夫人的东西罢了,因为我前几日见过苏夫人几回,注意到她颈间的璎珞,穗已经旧了,绳却是新的,而且估摸着换上去不过两日。恰我听了白义叙述当晚被袭的情形,便试上一试,没想到她果然说了,哈。”萧颂笑着出了县衙。

白义当时昏倒在地,却还有一线意识,他说听见像是许多豆洒落在地的声音。

宋县尉心中骇然,他自然不会认为萧颂真的只是随便试一试,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须得处处把握恰到好处才行。

萧颂选择璎珞上数量最多的珊瑚珠,就算苏鸾亲自数过珠的数量,但看见萧颂拿出一颗一模样的珠来,也一定会心虚,开始不确定。

先行攻心,在苏鸾还未做出决定时,再适时地抛出诱惑,苏鸾是个商人,最会衡量利弊,那些人不是她所杀,萧颂给了一个机会,她定然会适时把握,掌握主动权,将罪责全部推到刘汶身上。

可是,苏鸾被萧颂步步紧逼、引导之余,早已忘记了,只要她承认,到最后主动权还是只在一个人的手里――那就是萧颂。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平静交锋,以苏鸾完败而告终。

“真是可怕。”宋县尉自言自语,望着那一袭紫衣的身影几乎融进夜色里,下定决心要彻夜办案。

萧颂独自在冉颜居住的院门前驻足,夜已渐深,她早已睡了吧……

想到也许又要半月不能见到冉颜,萧颂撩起袍,翻身从院墙上跃了过去。他几乎刚刚落下,身后,他的暗卫与冉氏的暗卫已经交上了手。

萧颂拍了拍衣袍,头也未回地往内道门里去。

院中的廊上点着几盏灯笼,各屋均是一片漆黑。萧颂在冉颜的窗下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返回,但走出几步之后,又折了回来。

掏出短刀准备撬门,犹豫了会儿又收了起来,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屋内传来晚绿的声音。

“萧颂。”萧颂道。

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一会儿便亮起微弱的灯光。晚绿打着一只圆灯笼开了门,伸头想院内看了看,疑惑道:“萧郎君这么晚来……”

嘭的一声闷响。

晚绿话未说完,被萧颂一个利落的砍手打晕了过去。他一手扶住晚绿,另一只手迅速地抄起灯笼,再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是两息的时间,萧颂吹灭灯笼,把晚绿放在外间的榻上,摸黑进了里间。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偷偷摸摸,一贯古井无波的心居然狂跳不止。

撩开竹帘,借着月光,能看见榻上冉颜毫无防备的睡容,萧颂唇角不禁上扬,往前站了站,见冉颜睡得沉,才稍稍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