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当我准备离开苏州之时,遇见了过苏州的杨裕,她带着刚刚蹒跚步的女儿,我只与她远远地见了一面。而后我便投笔从戎,参与了大唐与北方突厥的战争。从军四年余,待我回来时,却得知阿裕病逝的消息。我心伤之余,急急打听她的女儿去向,才得知,阿裕病逝后半年,有个女尼带走了她。我在淮南和江南两道寻了两年,才在影梅庵寻到她。原来,她被杨楹收为徒弟。”

“净惠是杨楹!”刘让惊道。

萧颂和冉颜并没有表现出多的惊讶。

这个故事听起来并非多么虐恋残心,多么你死我活,但是听完之后,冉颜心里觉得堵得慌。

当年的事情到这里已经终止,也许随着杨裕的死,怀隐的心也死了,于是出家在影梅庵附近的云从寺里默默地守护幻空,也守护杨裕的尸骨。

怀隐叙述的这一段过往,让众人知道,净惠是杨楹,她曾经用尽心机地破坏杨裕和怀隐之间的感情。

求不到的苦,也许会令她生狂,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引诱私奔的情人到关公庙,用各种手段杀害他们。

“我想与刘刺史私下说几句话。”怀隐忽然道。

刘让点点头,其余人也都自发地出了屋。

冉颜在廊下穿上屐鞋,问萧颂道:“萧郎君,不知昨晚发现的尸体可曾验出什么?”

现在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净惠,已经可以将她收监关押了,可是若要治罪,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现在人证的证词并不足以治她的罪。

“十具女尸,入土年份年份跨至少六载,每一具女尸上都有不同程的外力伤害,以头部的伤痕最为严重,特别是最近的一具,头骨完全粉碎。”萧颂丝毫没有藏掖,撑起伞,与冉颜自然而然的并肩前行。

“最后一具?看来凶手不仅对最后一具男尸特别照顾,对最后一具女尸也一样。”冉颜在心里疏通一下案情,道:“我验尸时,发现前两俱男尸身上的伤痕较多,骨肉分离之后,有一具尸体小腿骨断裂,这样的力,大多数男性可以达到,而有些女性用尽全力也能造成如此重伤。不过根据凶手对待尸体的处理态,推测其心理,凶手有可能是女性。而目前所有的线都指向一个人,就是净惠,你恐怕早就盯住她了吧?”

许多有经验的侦探说过:找到有犯罪动机的人,就是找到了罪犯。

冉颜虽然不是侦探,却经常与这一类人接触,耳濡目染,听了不少他们的经验之谈。

萧颂笑道:“十七娘还真是了解我。”

“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个世上,人们行为的主要动力便是情感。”冉颜顿下脚步,微微仰头,道:“净惠有最大的动机,怀隐也不是没有,在案件里,我从不轻易相信活人说的话。”

“情感”这个最捉摸不定的词汇,支配着人的行为,往往会编织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结局。也许是因为职业原因,冉颜更相信死人告诉她的一切。

“你是个谨慎的人,但是有时候需要魄力。”萧颂在方才的一刹,感觉自己就快要突破她层层心防,触摸到最真实的她,转眼间一切恢复如常,虽然不无遗憾,但不妨碍他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