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冉颜心不在焉地缓缓应道,目光却落在岸边一滴血迹上。

法医上,对现场血迹分析有专门研究课题,人在不同状态时,留下的血迹也各不相同。就以血滴来说,不同高以及不同斜,落下的血滴都有很大的不同。

而河边这一滴血,很圆,周围有均匀溅开的小点,溅开的幅比较大。

“十七娘发现什么了?”刘让见冉颜盯着河边发呆,遂连忙过来询问道。

冉颜指着脚尖的这滴血,道:“你看,它这么圆。”

刘让听的一头雾水,满脸迷茫地道:“什么?”

“能形成这种血滴的,只有一种情况。除非是流血的人,或沾着血迹的人、物体,在这里停留过,大概,”冉颜比划了一个到腰上方的高,“就是这个高,也有可能更高一些,这滴血,从这里垂直落下到地面上,而且,当血落下的时候,沾着血的物体是静止不动的。”

“这么确定?”刘刺史话虽这么问,心里却一直在想,什么情况下人或沾血的人、物体,能在这个地方停留。

“不信您可以用水试一试,虽会有细微差别,但大体是一样的。”冉颜道。

刘让却并未真的去试验,但凡想象一下就可以明白其中道理,甩出去的水都是呈椭圆状,而且溅出的小点都是呈某一个方向,而不会四下溅开。他心下觉得冉颜说的有道理,血滴这么圆,而且溅开如此均匀,除非是从正上方滴落。

“尸体拖拽到一半,痕迹却消失了,难道是拖了一半,凶手的同伙过来,将人抗到河边,扔进河里?”刘让猜测道。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我更倾向于另一个可能。”冉颜看着江面上往来的船只,道:“这里不远处有个码头,附近的水深都足以让中等大小的船只停靠。”

刘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是!如若凶手把船停靠在此处,放出踏板,用布把尸体包裹起来拖上船去,血迹也会突然消失。”

“而且凶手有两个人。一开始,这个人的力气不大,堪堪把人拖出一段距离,可能正巧此事帮凶把船停靠在岸边,于是处理好一切之后,把人扛上船,而这个人的力气虽然很大,但也并不算突出,所以在上到踏板与船连接的最高处时,会很吃力,所以他须得稳住自己的身之后,才能继续上船。”冉颜分析道。

刘让看了看那块拖拽的血迹,发现那血迹并不是戛然而止,之后并没有拖拽、翻滚的痕迹,也就是说,踏板搭着的位置还在血迹的前面,凶手并非是直接把人拖上踏板,而凶手就算把人包裹起来,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来人去码头寻几艘船,到江面上去寻人,目标是……”刘让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寻什么体貌特征之人。

冉颜脑海里浮现七夕那晚的情形,遂接口道:“两个女,一个十五六岁,是殷娘,一个是十六七岁的侍婢。”

刘让稍稍一怔,旋即果断挥手道:“快去。”

“是。”

周围府兵齐齐答道。

不消一会儿,便有几条乌篷船划了过来,第一个过来的是队正杨勇,铁塔一般地伫立在船上,一条不大的乌篷船被压得向水下沉了一寸,“一时只能寻到这种船,请刺史见谅。”

“无妨。”刘刺史与冉颜、晚绿一并登上船去,船身又向下沉了几分,冉颜秀脸一黑,抿唇靠着篷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