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辰脸色一白,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要,不要乱来,君,君动口不动手!”

金盆洗手,从来都没用在正儿八经的营生上,便是江湖正道,也离不开打打杀杀,冉颜一听见这个词,忙道:“郎君莫要动怒,他脑有毛病,儿于您赔不是,请您多担待一二。”

汉上下打量桑辰几遍,一脸嫌弃地将他丢开,“罢了,你一个小娘还要伺候这么个难缠的,也是艰难,老头一天做门房便遇见这样的事儿,算我晦气,赶快带他走吧!”

说罢转身进了院,砰地一声,甩手把门关上。

冉颜松了口气,幸而这个汉还算豁达,否则惹上这样的人家,被打残了也没处说理去。

桑辰埋头仔细理了理衣襟,抬头看了门匾一眼,小声嘟囔道:“字倒是认识,可我哪里知道这个胡府是原来的那个胡府……”

他说着说着,察觉身旁冉颜似乎沉寂如死水一般,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便悻悻地住了口。

冉颜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她现在深刻怀疑自己在穿越之前智商急遽降低,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地失手?误中助手圈套,这会儿又识人不清,说好了用验尸一次交换桑辰烧一次陶瓷,可今日件件事情糟心,都是因为这只该死的兔!

桑辰也自知有错,讪讪地跟着冉颜和晚绿身后,大雨瓢泼,他身上的衣物被淋得紧紧贴着身体,显露出瘦长的身躯,越发颀长。

人一默不作声地走到东市附近,寻了几辆马车,可人家都嫌桑辰浑身是水,怕把车内的毛毡弄湿了,不愿意载。好不容易才寻到一辆驴车,一颠簸回到周家庄,天都已经黑了。

邢娘等在门口,看见冉颜喜而泣,有些责怪地道:“娘可吓坏老奴了!怎的这么晚才回?”

晚绿见邢娘朝她瞪过来,连忙接口道:“这可怪不得我,桑先生迷了,我和娘寻了好长时间呢!”

“这是在下的错……请您莫要责怪娘。”桑辰躬身深深作揖。

邢娘侧身避开,她是个奴婢,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责怪冉颜,只是过于忧心罢了。

邢娘见桑辰浑身湿透,形容狼狈,心中恻隐,也就没有出言责怪他,缓声道:“桑先生不必多礼,老奴也是忧心娘过甚,桑先生淋了雨,还是赶快回家换换衣物吧,莫要染了风寒。”

“那在下就告辞了。”桑辰小心地看了冉颜一眼,才转身离开。

邢娘早已经把热水姜汤备好,回了屋,便立刻催促冉颜去沐浴。

冉颜不让晚绿伺候,却正是合了晚绿的心意,急慌慌地拉着邢娘讨主意,“邢娘,郎君他,把娘许给了秦四郎!都已经奠雁了!今日若不是又遇上了秦四郎,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什么!”邢娘脸色一变,又惊又气,颤声道:“郎君怎可如此!他昨日过来时,竟是只言片字都不曾透露,当真,当真是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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