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绿回来后,神情激动,添油加醋的与邢娘讲了此事。

邢娘听完后,不禁皱起眉头,轻声细语地责备冉颜道:“娘此事做的可不妥。”

刚刚准备用饭的冉颜,放下筷箸,准备洗耳恭听,末了却只等来了邢娘一声叹息,真是让人气结。

“如何不妥?”冉颜忍不住问道。

邢娘满是怜爱抬起手来,正欲抚摸冉颜的发,却忽然顿了手,她发现如今的娘已经不再像是那个犹如小猫儿一般惹人怜爱的模样,虽然听晚绿说娘比以往爱笑了,但总觉得有些疏离之感。

邢娘垂下手,心想娘总是要长大的,一时间既是伤悲又是欣慰,“倒不是说救人不妥,只是娘这般丢下感激涕零的村民,也不多言语,失了礼节,怕是对娘声誉有碍。”

“救了人是做了好事,他们难不成不心存感激,还要编排娘的不是?”晚绿不由得打抱不平,义愤填膺地道:“更何况,娘还是客气了一两句的。”

邢娘伸手点了点晚绿的脑袋,板着脸教训道:“你这丫头就是脾气大,娘是未出阁的姑娘,又是这般处境,多搏些好名声总是无错。娘对那位城中来的医生,可曾见过礼?”

说罢又转向冉颜道:“娘半年前就已及笄,眼看过冬之后就满十六,若是如今还在主宅,早已经开始说亲了,可这境况……唉!娘,如今你窝在这穷乡僻壤,也不求什么才名,只求健健康康,再搏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声名,也好说亲事……”

邢娘说着眼里又开始冒泪花,她连忙从袖中掏出帕来拭干,才又到,“娘如今身也一日比一日见好,老奴心里头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眼下老奴就是怕继室在娘婚事上做章,尤其是前些日才得罪了十八娘……”

“我知错了。”冉颜知道,邢娘担忧的也不无道理,若如今她不搏个好名声,恐怕纵然是嫡女,也嫁不到好人家。婚姻大事,不可怠慢,冉颜自从决定在大唐好好活下去,心里就时时刻刻地记住,这是古代,许多事情无法由着自己的意愿,只有耐得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未来。

邢娘握住冉颜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欣慰地道:“看着娘振作起来,老奴心里高兴,夫人一生行善,定然能够荫泽娘。”

因着正是用饭的当口,邢娘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让晚绿伺候着冉颜用膳,自己则是烧浴汤去了。

饭罢,依着往日冉颜的习惯,伺候她沐浴更衣,而后便取了本书来给她。

晚绿在边上执着绣花团扇给冉颜扇风,弄得她十分不习惯,冉颜看了一班婕妤的《怨歌行》,便已经昏昏欲睡,她大病初愈,身体尚未好全,又经今日这样费神费力,很就进入梦乡。

邢娘端了盆井水放在屋内降温,见冉颜睡了,招手示意晚绿出去说话。

晚绿放下团扇,轻手轻脚的给冉颜盖上被褥,随邢娘走出去。

两人沿着游廊往前走,直到了二门的一个角落里一簇芭蕉树下才停,邢娘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才拉着晚绿的手道:“你前些日去城中,可曾打听主宅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