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院门可以看见侧身蹲在地上的应春和,脚边放着他刚刚拿出来的鱼,小猫在一旁埋着头哼哧哼哧地吃鱼。

应春和的手掌落在小猫的头上,揉了揉它头顶的白毛,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双眼没有聚焦,飘飘散散,像是在想事情。

任惟走过去站到他身边,叫他,“应春和。”

“嗯。”应春和应了一声,没抬头。

“心情不好?”任惟明知故问。

“没。”应春和将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任惟笑了一下,学着应春和把手落到猫头上的动作将自己的手落在了应春和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发丝,头发没有烫染过,发质很好,蓬松柔软。

“任惟,你手不想要了就继续。”应春和声音冷冷的,没什么起伏。

任惟又笑了下,到底把手松开,“不是说没有心情不好吗,怎么这么凶?应春和,舍不得我走吗?我还会回来的。”

应春和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也是冷的,“没人要你回来,想走就走,我不会去送。”

任惟是注定要走的,在任惟出现在离岛的那一刻,应春和就明白这一点。任惟的世界有很多东西,天大地大,山高海阔,任惟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应春和屈居在这样偏僻狭小的岛屿。

有点想抽烟,应春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样想。

任惟垂着眼瞧见应春和伸出来的那一小截粉嫩柔软的舌头,眸光暗了暗,又重复一遍,用更为郑重的语气,“我会回来的,应春和,再相信我一次。”

应春和的手指蜷了蜷,慢慢收紧,心想这很难。

他很难再相信任惟,毕竟上一次任惟也是这样,接了家里的一个电话后离开他们一起居住的地方,此后他们再也不复相见。

翻来覆去十几个日夜,应春和等来一句轻飘飘的分手,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一张侮辱性的银行卡。

信任这东西需要聚沙成塔一般一点一点累积,但倒塌却只需倾刻之间,灾后重建比刚开始要难上许多。

任惟伸手将应春和披散在肩上的发丝拢了拢,同他缓缓道,“应春和,现在不是八年前了,我家里干涉不了我那么多,公司是我自己的,我的人生也是我自己的,他们管不了。别担心,我说会回来就是会回来。”

“你的手腕有伤,竹子先别弄了,等我回来我帮你一起弄。”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你不想打电话就发消息,我看到就会回你。”

这场景很奇怪,让应春和联想到即将出远门的丈夫临行前对妻子事无巨细地叮嘱,一时有些脸热。

他冷冷地对任惟道,“别那么话多,任惟,用不着你操心,我也没事情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