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葶奕死的虽然凄惨,但却不体面。在谢怀宗看来,吴葶奕若不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之事,又怎会无端丧命。 白氏虽然心疼吴葶奕,但得知吴葶奕的死与侯府和将军府有关,也劝谢温娘稍安勿躁。毕竟吴葶奕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而谢府现在的势力,还不足以与侯府和将军府对抗。 “母亲口口声声说是为我考虑,可她实则是为了谢府。她们都害怕,可我不怕,我一定要为我的奕儿报仇。” 她的奕儿怎么说也是吴家的嫡长子,谢家的外孙。可后事却只能草草了事,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下葬。 旁人可以不在乎吴葶奕的死活,可她谢温娘不能。 谢温娘看着漆黑的窗外,她只觉得从今日起,她的心也跟着她的奕儿一起死了。 恍然大悟 “温娘这两日可好?”白氏用指尖揉着额角,说话的声音略有些嘶哑。 “听小姐房里丫鬟说,小姐从坟上回来后,就一个人躲在房里哭。” “她若是能哭出来也是好的,那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吧。她一向疼奕儿入骨,奕儿却突遭横祸,就这么抛下了她,岂不是连着也将她的魂给带走了。”白氏虽然心疼女儿,但眼下之事也只能这么了了,她总不能为了女儿搭上整个谢府吧。 “老夫人说的是,只是姑娘也是可怜,眼看着公子长大成人,就要娶妻生子了,谁知就这么没了,换谁谁也受不了。”宁嬷嬷和白氏自然明白这丧子之痛有多疼。但各人的苦各人受着,谁也代替不了。 “这卿丫头也真是狠心,她与奕儿好歹也是表兄妹,竟对奕儿如此痛下杀手。”白氏捶着桌子怒骂道。 “夫人怎就确定此事是二姑娘做的?”宁嬷嬷觉得此事还不明,白氏怎就言之凿凿的说是谢韶卿所为。 “不是她也得是她,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当白氏得知谢韶卿是如何将东西从谢府转移出去的时候,在她心里,对谢韶卿就已经没了祖孙之情,反倒是多了几分恨意。 在白氏看来,她怎么说也是谢韶卿的祖母,可谢韶卿竟敢如此欺骗于她,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 平阳侯府 谢韶卿与齐宴修用完早饭后,见谢韶卿神色倦怠,齐宴修俯身凑到谢韶卿耳边低语道:“夫人昨夜是没有歇息好吗?” 见齐宴修不怀好意的模样,谢韶卿不禁面色一红。 两人正说话间,齐嫣然走了进来。 “嫂嫂,你怎么啦?”齐嫣然见谢韶卿脸色微红,以为谢韶卿身子不适。 “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吧。”见齐嫣然来了,谢韶卿连忙起身,逃也似的走到齐嫣然身边。 “好呀,我就是在房中待的无趣,所以便来找嫂嫂说说话。”齐嫣然高兴的说道。 “那走吧。”齐宴修笑着说道。 谢韶卿与齐嫣然可丝毫没有想带齐宴修一起去的意思,两人同时看向齐宴修,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女儿家有话要说,你去做什么?”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不等齐宴修开口,两人挽着手离开了。 “公子,我在这里陪着你怎么样?”小七凑趣道。 “谁要你陪?”齐宴修并不领情。 齐宴修看着两人的背影,对小七道:“你去给她们准备些吃食。” “姑娘都说了,不让公子过去。” “我竟不知,你何时变的如此听话了?还不快去。” 小七见此,只得下去准备了。 “卿姐姐,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可好?”齐嫣然挽着谢韶卿的手臂高兴的说道。 谢韶卿微微点头,她也很好奇能让齐嫣然如此高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两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慢慢的往侯府后花园走去了。 小路两旁鲜花丛生,花香扑鼻,不时还有彩蝶飞过,依稀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清脆的水流声。 穿过了一个回廊,走过一座小拱桥,终于到了齐嫣然所说的那处地方。 “卿姐姐,你看,就是这里。”齐嫣然高兴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水塘。 见谢韶卿有些不明白,齐嫣然拉着谢韶卿又走近了些。 两人倚在水塘的栏杆边,看着水中自在游弋的鱼儿,谢韶卿这才明白了齐嫣然带她来此处的用意。 “以后卿姐姐就能教我了。”齐嫣然好看的杏眼满是喜悦。 谢韶卿哑然失笑。 “哥哥说这样你就不无聊了。”齐嫣然无辜的眼眸看着谢韶卿,她好记得让谢韶卿教她喂鱼之事呢。 “我可没有这么说,还不是你缠着我,借机让我给你将原先的鱼塘重新翻新了一番。” 齐宴修不知何时过来了。 “哥哥什么时候来的?”齐嫣然噘着嘴道。 “就在你在你嫂嫂面前说我坏话的时候。” 齐宴修走到谢韶卿身边,很自然的伸出手臂,揽住了谢韶卿纤细柔软的腰肢。 谢韶卿想挣脱齐宴修的手,奈何齐宴修紧紧的搂着她,而面前又站着齐嫣然,谢韶卿也不好动作太大,只能任由齐宴修将手掌放在她的腰上。 齐嫣然丝毫未察觉到异样,她突然瞥见石桌上放着几碟蜜饯果脯,高兴的走了过去。 “卿姐姐,你也过来尝尝。”齐嫣然招手道。 谢韶卿趁机挣脱齐宴修的手臂,跑去了凉亭。 看来这些果脯就是齐宴修方才命人端过来的。 齐嫣然正吃的时候,见小七就在不远处,她直接放下了手中正捏着的果脯,高兴的往小七站着的方向去了。 此刻凉亭中就剩下谢韶卿与齐宴修两人,齐宴修靠在凉亭的栏杆上,悠然说道:“我一直有些好奇,夫人当初是如何将东西从谢府搬运出去的?” 谢韶卿听了,放下了手中的果脯,笑着说道:“侯爷当真不知道吗?” “还请夫人明示?”齐宴修仍是一脸笑意。 谢韶卿朱唇轻启,缓缓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巧之事,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那日离府之时我并未想着将东西带走?而祖母却只让人盯着我离府那日的举动,她以为我会在出府之时将所有东西带走。” 齐宴修恍然,“看来那些东西是夫人之后才想法子搬走的。” 谢韶卿颔首,“侯爷所言不错,我先是以将东西典卖出去为借口,让那些伙计能名正言顺的进入谢府。他们手上握有票据,而我又能确定谢府不敢声张此事。所以就她们只能眼看着那些人将东西搬走。” “我若是猜的不错,那些伙计想必也是夫人的人手吧。” “侯爷说的不错,那些个伙计都是王家的人。” 白氏能得知此事,也是因为事后有人见过那些个伙计出入王宅,白氏便因此确定那些人都是谢韶卿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搬走谢韶卿与王氏留在谢府的那些东西。 白氏知道此事后,自然是暴跳如雷,但也已无济于事了。 “夫人真是高明。” “我在高明,也不敌侯爷。侯爷怎知那日我要出谢府?而且还能那么凑巧的出现在谢府?”谢韶卿抬眸看向齐宴修。 不请自来 “看来夫人已经知晓了?” “那日多谢侯爷。”谢韶卿起身致谢道。 “我们已是夫妻,夫人不必如此。” 站在远处的齐嫣然看到这一幕,眉眼弯弯的对小七道:“哥哥和嫂嫂都已经成亲了,怎还如此客气?” “这叫相敬如宾,你还没成亲,所以你不懂。”小七说道。 “不懂装懂,你不是也没成亲吗?”齐嫣然嗤之以鼻道。 “你这么牙尖嘴利的,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本姑娘生的貌美聪慧,就不劳你担心终身大事了。倒是你,让人心生担忧,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连个媳妇都没有,还真是可怜可叹呐。”齐嫣然长叹道。 小七被怼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观齐嫣然,得意的看着小七吃瘪的样子,倒是笑的浑身花枝乱颤。 将军府 香觅见公主有些不安,不禁关切的问道:“公主可是觉得身子不适?是否要奴婢去请李太医再来为公主瞧瞧?” “不必了,我想是有些累了。” 从侯府婚宴回来后,乐安便让香觅去请了李太医过来。 李太医看过后说她一切安好,并无大碍,乐安方才安了心。 “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乐安神色慵懒道。 “奴婢遣去盯着的人回话,说是人已经埋了,那个谢温娘也算是识时务。”香觅垂手恭敬的说道。 “她不尽快埋葬又能怎么样?现在天气是愈发的热了,她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腐烂发臭吧。” “公主说的是。”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琅星苑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谢温娘倒是没来将军府,但听说来的是个中年男子。” “可知道他是谁吗?”乐安双眼微闭,她有些好奇那个人是谁。 “是谢温娘的丈夫,名叫吴延笙。听说这个吴延笙整日流连在那些胭粉之地。” “这倒是有趣了。”乐安本有些头疼谢温娘该如何处置,现在得知谢温娘有个这样的丈夫,那倒是好办了。 “你让人盯着他。”“公主放心。”琅星苑 殷氏端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她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吴延笙。 “你与谢温娘是何关系?她今日怎未过来?” “回夫人,小的是谢温娘的夫君。夫人痛失爱子,心中悲痛病倒在床,小的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