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对顾兰恩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顾兰恩又怎会咽下这口气。但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景翊,顾兰恩便不敢在多言,她生怕真的触怒了景翊。 妙容不悔 “嫂嫂何不大度些,哥哥身边迟早都会有其他女子。至于这个温妙容,嫂嫂何不当做风月场的女子给打发了。”乐安一向都瞧不上温妙容的做派,今日见温妙容做出此等事情,摆明着就是想攀上他三哥这个高枝。 “公主说的是,是妾身方才鲁莽了。”顾兰恩恍然明白乐安的用意。 只见顾兰恩仿佛是换了一副面孔一般,笑着走到温妙容面前,从头上拔下一支鎏金穿花戏珠金簪,不屑的扔到了温妙容面前,“王爷一向精力旺盛,今日有幸侍奉王爷是你的福气,这根簪子就算是赏你的了。” 温妙容听了当即面色绯红,又羞又恼,顾兰恩竟然如此羞辱她。 可温妙容既然敢做此事,便已想到了后果。只见她也并未发怒,语气依旧轻柔,“妾身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只因妾身与王爷两清相悦而触怒了福晋,妾身恳请福晋原谅。” 景翊见温妙容如此恳切的祈求顾兰恩,再看顾兰恩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景翊不由得对温妙容更加心生怜惜。 “妙容,妙容,你怎在这里?”温连玉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尤氏则紧随其后。当温连玉得知这里有个女子与翊王爷私会,便想赶来看热闹,可谁知那名女子竟是自己的妹妹。 “你是她的哥哥,我见过你。”顾兰恩见温妙容的哥哥来了,心里更是有了底气。 “你好好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顾兰恩鄙夷的看着温连玉兄妹。 “妹妹,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现在被人占了身子,日后还怎么嫁人?”温连玉真是怒其不争。 温妙容红唇嗫嚅道:“哥哥……” “你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顾兰恩见温连玉训斥温妙容,心中只觉得痛快。 “妙容自知无颜面对哥哥和父母,妙容只有已死谢罪了。侯爷,是妙容福薄,日后无福在伺候侯爷,但今日之事,妙容不悔。”说着温妙容就顺势捡起了顾兰恩方才扔的那支的金簪想要自尽。 还好景翊眼疾手快的夺了下来。 “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温连玉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景谦见好戏即将收场,便对顾青元道:“夫人,此地甚是污浊,免得污了夫人清听,我们还是走吧。”顾青元听了,温婉的点了点头。 当景谦走到齐宴修身侧之时,笑着对齐宴修道:“恭喜侯爷喜得佳人。” “微臣也多谢王爷好戏助兴。” 景谦并未多言,同顾青元一起离开了厢房。 齐宴修冷眼看着厢房内众人,对乐安道:“公主也看到了,她不是我侯府婢女,此局公主输了。既然公主输了,就请公主随我来。”齐宴修并未领会此刻乱做一团的房中众人,径直走了出去。 今日的闹剧,他也权当是给他新婚之宴助兴了。毕竟此事丢的不是他侯府的脸,而是皇家的颜面。 乐安随齐宴修走出厢房,见齐宴修还在往前走,她不禁出声叫住了齐宴修。 “你要将本公主带往何处?”乐安停住了脚,并未在往前走。 “公主这是不敢去吗?”齐宴修挑眉道。 乐安有些踟蹰不前,毕竟齐宴修在外的名声一向不好。 她倒不是害怕齐宴修,只是她一时猜不透齐宴修要做什么,自然不愿贸然跟着齐宴修走。 “既然公主不愿去,那就在这里说吧。” 齐宴修站在一丛郁郁葱葱的竹子之下,手中悠闲的把玩着一把白羽扇。 “谢韶卿自此以后就是我侯府的少夫人,公主若是在出手伤她,便是与我作对。” “作对又如何?”乐安知道齐宴修并不敢杀她。 齐宴修身形闪了几闪,乐安还未有防备,齐宴修就已经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乐安修长白皙的脖颈之上,乐安只觉得入肤冰凉,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我在外多年,自然知道很多杀人于无形的法子,公主若是想试,本侯自当奉陪。” “侯爷,你若是杀了公主,那便是大逆不道,要满门抄斩的。”香觅此刻也慌了。 齐宴修的身手远在香觅之上,因此当她察觉齐宴修对公主不利之时便已然迟了。 香觅清楚,若是公主有个好歹,她自然也活不成。 香觅手持短刃,警惕的看着齐宴修,她想见机救下公主。 “你也听到了?杀了本公主,父皇会将你们侯府夷为平地。”乐安威胁道,但她额头却已沁出了汗珠。毕竟这个齐宴修一向都不按常理做事。 “谁说本侯今日要杀你?”齐宴修见主仆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对付一个公主,还不值得他搭上阖府人的性命。 齐宴修收了手中折扇,笑着说道:“公主多虑了,本侯只是想多谢公主今日前来参加本侯与夫人的喜宴。为了聊表谢意,本侯也为公主备了一份儿谢礼,想必此时已经送到了霍府。” “是何东西?”乐安警觉起来,齐宴修怎会那么好心。 “公主回府瞧便知。”乐安一时从齐宴修脸上也窥不出什么,而齐宴修话已说完,转身便走了。 “快快,回侯府。”乐安心中很不安。 乐安抬手抚着方才被齐宴修用扇子触碰过的肌肤,只觉得那里隐隐有些不适。 “公主,可有何不妥?”香觅见公主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问道。 “回府后尽快为本宫将李太医请到府上来。” 香觅虽有疑惑,但却不敢再问。 “驸马呢?”乐安这才想起,方才一直未见霍萧的人影。 “奴婢不知。”霍萧自进侯府后,就未与乐安同在一处。最开始的时候,乐安见霍萧只是在一处凉亭里坐着,后面见景谦不见了,乐安便未在留意霍萧。 “回府吧。”侯府中宾客渐散,乐安并未在寻找霍萧,而是带着香觅和其余侍从回了霍府。 乐安心中有事,便让车夫将马车赶的极快。 当马车刚停在霍府门口之时,就见霍府大门外的石狮子旁围着几个小厮,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似的。 “你说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一个小厮说道。 大礼奉上 见众小厮在那里低声议论,乐安忙吩咐道:“快扶我下去。” 香觅连忙扶着公主下了马车,“你过去瞧瞧他们在做什么?” “是,公主。” 香觅走过去问道:“你们不去做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香觅姑姑,你快来看。”一个小厮指着那个席子说道。 众小厮也闪开了一条道,香觅抬眸看到,在霍府的大石狮子旁边有一卷破席子,里面隐隐有黑色的血迹渗出。 “这是什么?”香觅问道。 众小厮摇头,无一人知晓这卷席子是何时被放在这里的。 “可有禀报将军和夫人?” “香觅姑娘放心,已经着人去回禀了。” 香觅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便对门口的侍卫道:“劳烦佩剑借我一用。” “香觅姑娘,还是等将军来了再看吧。” “无妨。”香觅说话的时候,突然从侍卫腰间拔出了宝剑,三两下便挑开了席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女子」。 只是那「女子」的模样就连一向见惯了尸体的侍卫,也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香觅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一个胆大的侍卫走过去叹了叹鼻息,发现人早已没了呼吸,看样子人死了已有几个时辰。 只是眼前的尸体瞧着极其怪异,说不上她是男子还是女子。若说是女子,却瞧着身形高大与男子相似,而下巴更隐隐的露出青色的胡茬。若说是男子,却穿着女子的衣衫。 尸体的衣衫上的满是血渍,身体也诡异的扭曲着,好似全身的骨头被打断了一般。 香觅又仔细的将尸体打量了一番,发现尸体身着的是将军府婢女的衫裙,而且还少了只手臂。香觅用剑揭开覆在尸体脸上那些凌乱的头发,发现此人竟是吴葶奕。 容不得香觅细想,她连忙拨开人群,走到乐安公主面前,“回公主,那人是吴葶奕,而且他已经死了。” “他既死了,尸体为何会在这里?” 这个原因香觅自然也无从得知。 就在主仆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霍将军和霍萧从府里走了出来。 “将军请看,不知何人将此人的尸体扔在了这里。” 霍萧也认出了地上躺着的是吴葶奕。 霍萧瞥见乐安正站在不远处,一手背后冷着脸走了过去。 “想必这就是公主的手笔吧。” 乐安此刻已无暇顾及霍萧的讥讽,她此刻已然知道,吴葶奕的尸体就是齐宴修口中的那个「大礼」。只是她一时还猜不透齐宴修为何要这么做。 霍萧见乐安不言语,他以为乐安自知理亏,不禁又追问道:“原来公主也有心虚的时候。” 见霍萧还在咄咄逼人的追问,乐安不胜其烦的说道:“驸马也不想想,若此人真是我杀的,我岂会蠢得将此人的尸首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就算不是你杀的,他也是因你而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谢姑娘的表哥,是你指使他……”后面的话霍萧不想说出来,他不愿在冒犯谢韶卿,就算只是语言上的他也不愿意。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否认,我是指使过他。但他的死与我无关,是齐宴修杀的他。至于齐宴修为何要杀他,以驸马的聪明,想必驸马也能猜到。” “我就知道你会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齐宴修为何要杀他,我想你心中比我清楚。” 好在众人都围着吴葶奕的尸身议论纷纷,倒也没人留意到乐安与霍萧两人的争吵。 霍萧见乐安抵死不认,也就不愿与其在多费唇舌。 眼下最紧要的是将吴葶奕的尸体怎么处置。 “将此人送官吧。”霍永安吩咐道。 一旁的霍萧听了,连连说道:“父亲,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