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芜看着房中圆桌上那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笑着说道:“桌上的珍馐美味就是侯爷特意给姑娘准备的。” 就算那些吃食不是齐宴修准备的,谢韶卿也不打算客气。毕竟她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只见谢韶卿掀起头上的喜帕,快步走到白檀木刻金丝圆桌前,拿起碗碟上的白玉筷箸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嘴里。 “怎么还是热的?”谢韶卿疑惑道。 “侯爷是让人在我们进房之前才端上来的,所以还是热乎的。没想到,侯爷对我们姑娘如此细心。” 谢韶卿此刻想到的人却是自己的母亲,她神色黯然的问道:“不知道母亲此刻在哪里?” “奴婢刚见夫人与老夫人正在说话呢,想必夫人是不会过来的。但看侯爷对姑娘如此之好,夫人想必也会放心的。再说了,姑娘过两日还是要回王宅的。” “你看你现在絮絮叨叨的样子都和云露一样了。” 想起了云露,谢韶卿便放下了手中的筷箸。 “奴婢方才见乐安公主也来了,姑娘今日可要小心些。” 乐安此次能来侯府,倒是谢韶卿着实没有想到的。毕竟最不想看见她的就是乐安公主。 “你去叮嘱母亲,让府里再多加些人守卫。”这些事情想必王氏也能想到,但谢韶卿总觉得不安心。所以她还是想让春芜跑一趟,让母亲多加小心。 “那姑娘这边呢?”春芜有些不放心。 “这是后宅,此刻人都在前面热闹,想必没有人会过来。” 春芜见此,也就未在多言,开门出去了。 只是今日谁都未留意到,有一个人趁乱潜入了侯府,而且悄悄的摸到了后宅。 听到门有响声,谢韶卿以为春芜回来了,她便叫了声春芜,但未有人应声。谢韶卿便以为是齐宴修回来了,连忙盖好了头上的喜帕,有些羞涩又有些紧张的坐回了喜榻之上。 随着来人的越走越近,谢韶卿紧紧的攥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以此来缓解她此刻的不安。 直到来人走到她眼前,谢韶卿这才偷偷从喜帕的缝隙看到,来人穿的是侯府婢女的衫裙。但从裙裾下露出来的却是双男子的黑靴。 “你是谁?”谢韶卿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齐宴修,也不是侯府的婢女。 就在谢韶卿伸手想掀起喜帕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来人又往谢韶卿面前走近了几步,谢韶卿只得停手。眼看着就此人的身子就要碰触到谢韶卿的时候,谢韶卿本能的将身子往后倒去以避开来人。 “卿妹妹,你可知表哥日夜思你念你,表哥想你想的好苦呀。” 谢韶卿一听是吴葶奕的声音,伸手掀开了头上的喜帕。 只见吴葶奕一身女子的打扮,不伦不类的站在她的面前。 想必吴葶奕就是以这个模样蒙混进了后宅。 “你来这里做什么?”谢韶卿满脸怒色,她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慌张,手悄悄的向后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抵挡的东西。 “我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这里是洞房,我自然是来与表妹入洞房的。”吴葶奕尽量让自己的站的笔直些。他现在恢复的还不错,走路已经不需要拐杖了,而且腿已不似先前那样瘸的厉害。若是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他有腿疾。 “你真是厚颜无耻,你就不怕侯爷现在回来吗?”谢韶卿想用齐宴修吓唬吴葶奕,让其知难而退。 “你的夫君此刻还在外面宴请宾客呢,无暇顾及你我。等他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成了好事了。表妹,现在就让我来做你的夫君可好?我会好好疼你爱你的。”吴葶奕越说越下流。 “你现在出去,就还有活路一条。但你若是不走,可就休怪我无情了。”谢韶卿现在只盼着春芜快些回来。 “我倒是想看看表妹如何对我无情?”吴葶奕急不可耐的又向谢韶卿逼近了几步。 “表妹,是你害我成了这个鬼样子,表妹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吴葶奕突然抓住谢韶卿的手腕,嘴往谢韶卿的脸上凑了过来,谢韶卿扭过头不停躲避着。 “你快些放开我。”谢韶卿使劲想挣脱吴葶奕的手,此刻的吴葶奕让她觉得恶心。奈何她手被攥着,力气自然敌不过男子。 好在吴葶奕只抓住了谢韶卿的一只手臂,谢韶卿连忙用另一只手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就在她正要用金簪刺向吴葶奕脖颈的时候,只听吴葶奕「啊」的一声大叫,钻心的疼让吴葶奕松开了谢韶卿。 谢韶卿连忙坐起身,两手还握着金簪敌对着吴葶奕。 吴葶奕疼的是满地打滚,不停哀嚎。而齐宴修则手持弓弩身姿凛然的站在厢房门口。 “让夫人受惊了。”齐宴修放下弓弩,往谢韶卿这边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受惊的少女,齐宴修一把将其拥在了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谢韶卿低声问道,她因为害怕而紧紧的抱着齐宴修。 “我方才听府中侍卫说,在其他厢房发现了一个被打晕的侍女,又听说有人见一个瘸腿的侍女来了后宅,所以便来看看。” 齐宴修听到是个瘸腿的侍女,当即便想到了吴葶奕。因为他的府中并未有腿疾的侍女,而谢韶卿的陪嫁侍女中也未曾有腿疾之人。 好在齐宴修来的及时。 “都是我不好。”齐宴修抱着怀中的少女,心里满是愧疚。他只怪自己没有让人严加盘查,才让吴葶奕有了可乘之机。 看着蜷缩在地浑身冒着冷汗的吴葶奕,齐宴修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上次给你留了个手臂,但我看你并不领情。既然如此,留着你的命也是无用了。” 上次齐宴修本想杀了吴葶奕,但谢韶卿还在谢府,他不想让吴谢两家将此仇记在谢韶卿头上。所以只是断了吴葶一只手臂,就是想让吴葶奕心中有个忌惮。但现在看来,吴葶奕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是得寸进尺。 上门送死 “本侯爷今日大喜,你却上门来送死,那本侯就当你来是用你的狗命来给本侯送礼了。”齐宴修神色依然,但阴戾的眼神却让跪到在地上的吴葶奕有些不寒而栗。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吴葶奕吓得浑身筛糠般的颤抖着。 齐宴修凌厉的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吴葶奕,“已经晚了,人的福气总有用尽的时候,是你自己不惜福,怨不得旁人。”他的声音低沉阴郁,带着一种暗流涌动的杀意。 “侯爷,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对卿妹妹有非分之想了,还请侯爷饶了小的这一条狗命吧。”见齐宴修不为所动,吴葶奕又爬到谢韶卿面前祈求道:“卿妹妹,看在我们表兄妹一场的份儿上,还求卿妹妹饶我一命吧。” 谢韶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吴葶奕,冷然道:“我多次放过你,可你仍不知收敛,三番两次的欲对我不轨,你让我如何饶你一命?” 说完,谢韶卿又转眸对齐宴修说道:“不知侯爷一向对这种不守家规的「奴婢」是如何处置的?” “侯府一向不会苛待下人,就算是犯了错,也不会折磨他们的。”齐宴修轻描淡写的说道。 吴葶奕一听,心中便有了侥幸。 只听齐宴修又继续说道:“但会对其乱棍打死。” 吴葶奕听了吓得是魂飞魄散,身子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小七,将这个腌臜东西拖出去吧。” 门外的小七听了,双臂抱剑走了进来。 “将他乱棍打死,然后扔到乱葬岗去。” 吴葶奕此刻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他面如死灰,双目无神的睁着,已经吓得半死了,也就任由摆布了。 “沉的和死猪一般。”小七扛着吴葶奕大步往后院去了。 小七才走过一个走廊,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小七笑着停下了脚步。 “有的事姑娘还是莫看了,免得姑娘惹祸上身。”小七朗声道。 身后之人知道小七身手了得,也未敢应声,转身便走了。只是该人走到一处厢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异动,不觉得走进侧耳细听。当听清楚之后,她不觉得面红耳热赶紧离开了。 小七见身后的尾巴不在跟着了,便继续扛着吴葶奕往后院去了。 小七推门走进一个院子,便有两个侍卫迎了上来。 小七将吴葶奕从肩上扔了下来。 “将这厮乱棍打死。”小七吩咐道。 “他若是乱叫怎么办?”一个侍卫问道,毕竟现在府中宾客众多,若是让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他现在哪还有力气叫唤,给我慢慢的打,让他在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小七并不想让吴葶奕速死。 “不知他做了什么,惹得侯爷如此生气,侯爷要这么折磨他?”侍卫知道,这用棍慢慢的将人打死,这受刑之人是极其痛苦的,受刑之人会慢慢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一点一点的断裂,甚至都能听到断裂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皮肉一点一点的绽开,直到血肉模糊,筋骨皆断。 “他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小七靠在檐下的柱子上,侧目看着两个侍卫行刑。 刚开始打的时候吴葶奕还能哀嚎几声,可是还不到半个时辰,吴葶奕就喊不出声了,侍卫走进一摸,发现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很快便断气了。 “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么不经打。将其扔到郊外乱葬岗去。” “是。”侍卫领命,将吴葶奕的尸身用破席子裹了,两人从后门扛着出去了。 方才跟踪小七的是香觅,香觅见被发现了,便不敢在跟踪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乐安还打算等吴葶奕事成后,带着众宾客去洞房闹喜呢。 “公主,事情败了。”香觅垂眸道。 “我早该想到他是个不中用的东西。”乐安将指尖的捏着的葡萄又扔回了盘中。 “可惜了公主方才为他扫清了障碍。” 方才香觅发现吴葶奕男扮女装混进了侯府,后又见其打晕了一个侯府侍女,换了侍女的衣服在府里鬼鬼祟祟的东躲西藏,香觅便将此事告知了乐安公主。 乐安正因方才无意间,听到谢韶锦提到齐宴修送谢韶卿玉佩之事而妒火中烧,现又得知吴葶奕乔装混进了侯府,自然乐意助吴葶奕一臂之力。 乐安猜到吴葶奕必是得知,谢韶卿要嫁与齐宴修而心生不甘,所以便来找谢韶卿「重修旧好」。果然如乐安猜测的一般,吴葶奕进来后一直在找寻侯府的后宅。有好几次吴葶奕险被府中侍卫发现,都是乐安遣了香觅暗中助他,才让他顺利进了后宅。 至于春芜,则是乐安让人缠住了春芜,所以春芜便迟迟未归。 “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只是……”香觅犹豫要不要将那件事告知公主。 “何事?”乐安漫不经心的问道。 “奴婢方才发现谦王爷与一女子正在一处偏僻的厢房中厮混,又见谦王爷福晋正在四处找寻谦王爷……” 乐安听了眸子一亮,“他们夫妻俩当真是有趣。不过这五哥哥还真是会找地方,别人今日娶亲,他看来是要纳妾了。” 吴葶奕之事未成,让乐安心中很不痛快。现在听到景谦与侯府侍女厮混,若是借机整一整景谦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乐安便心生一计,“你去告诉顾青元,就说方才有人在后院厢房见到了五哥哥。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兄妹一场,我不能眼看着五哥哥的福晋着急不是。” “奴婢这就去告知福晋。” 洞房内 小七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齐宴修正与谢韶卿下棋,听到小七在门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黑子,沉声道:“进来吧。” 小七这才推门而入。 “侯爷,事都办妥了。” 方才齐宴修改变了主意,所以遣人捎话给了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