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上门 “夫人,你看她现在真是越发猖狂了。”碧桃都有些看不惯苏姨娘的做派。 “由她去吧。”谢温娘现在还没有功夫搭理苏姨娘。 看着那些人将院子里最后一样东西搬走,谢温娘心里的火仿佛是被煮沸了一般再也压制不住了。 “王氏再怎么说也算是与我姑嫂一场,她既搬了新宅,我自然得去拜会一番。”谢温娘面上阴郁之色欲盛,她既注意已定,便打算去王氏的新宅走一遭。再怎么着,她也得当面恭贺王氏一番。 “夫人,此事要不要与老夫人商议后再做打算?”碧桃知道谢温娘此时心中气恼,担心谢温娘贸然前去会吃了亏,所以好意提醒。 “不必了。”谢温娘「砰」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这点小事她还是能拿主意的。 在谢温娘看来,她此次去王氏新宅,就是在替母亲出气,也是在替谢府出气。白氏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夸赞于她。 至于王氏的新宅在何处,谢温娘昨日可是让人跟着去看了。所以今日谢温娘去的时候,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 当马车到了王氏新宅,谢温娘站在王宅大门前,她还是被眼前这座高墙大院的府邸震惊不已。 守门的小厮好像早就知道谢温娘要来一样,不等谢温娘上前,小厮反倒是先走了过来。 “我们夫人和小姐正在里面候着夫人呢。”小厮拱手笑着说道。 小厮的这句话,倒让谢温娘心里越发的没底了。 谢温娘此次前来,本是想给王氏母女来个出其不意,可没成想王氏母女却早就料到她今日要过来。 只是她已经到了门前,若是不进去好像还显得她心虚一般。 此时的谢温娘也就只能硬着头皮随小厮进去了,只是她已然全无方才那般嚣张了。 穿过垂花门,从一旁的抄手游廊走过去,就到了一个种有各种名贵花草的园子,从园子后面的垂花门进去,就到了花厅。 “夫人在这里先候着,我这就去请我们家夫人和小姐。”小厮说完就出去了,房内就单留了谢温娘主仆。 花厅摆设极为高雅,正面靠墙摆放着金丝楠木方桌,左右两边是金丝楠木太师椅,下首两边则是两排黄花梨木圈椅,桌上摆放着金腰线荷花茶壶和茶盏,墙上还挂有几幅罕见的名家山水字画。不多时,便听到环佩叮当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从外传来。谢温娘便知是王氏和谢韶卿过来了,她不由得抬手整理了发间的珠钗和身上的衣衫。 王氏和谢韶卿走进来后,并未先和谢温娘寒暄。反而是在丫鬟的搀扶下两人坐定后,方才抬眸看向谢温娘。不知为何,谢温娘一时心中还有些发怵,她此刻都有些后悔今日擅闯王宅了。 被谢韶卿瞧的着实有些不自在,谢温娘先没有忍住,开口对王氏说道:“嫂嫂这宅子还真是气派。” 在谢温娘看来,王氏比谢韶卿更容易对付,所以她并没有理会谢韶卿。 “吴夫人请慎言,我已不是你的嫂嫂,还请称呼我为王夫人。” “看我这张嘴,还真是该打。王夫人与我哥哥已经和离,是不应该在称呼你为嫂嫂了。只是这一时叫习惯了,倒有些难改过来。” “难不难改那是吴夫人自己的事,只是夫人不要在这里恶心我就成了。”王氏并没有给谢温娘留一丝脸面。 谢温娘面色讪然,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她今日来的目的。 “夫人就不问问,我今日为何而来吗?” “你来自然是有事,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何须要我问你才说。” “王若漱,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和你的女儿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不清楚吗?”谢温娘本就没有好耐性,被王氏那几句话一激,就暴露了本性。 谢韶卿见谢温娘被激怒了,反倒笑着对母亲说道:“母亲可曾听到这里犬吠声声,真是太过聒噪了。女儿知道母亲不喜聒噪,女儿方才路过园子的时候,看到一株玉兰开的极好,母亲何不让顾嬷嬷陪着先去赏玩,女儿随后就来。” 王氏赞许的点了点头,“这里是太过聒噪了,那母亲就先去了,你速速过来。” 王氏并未理会谢温娘,在顾嬷嬷的陪同下离开了花厅。 “谢韶卿,你敢骂我是狗?”谢温娘方才听着谢韶卿与王氏没头没脑的几句话,现在才反应过来两人是在骂她。 “我何尝说过吴夫人是狗,那可是吴夫人自己说的。我也是头一次听闻,有人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自认为狗。” “我在怎么说也是你的姑姑,你就是这么同我说话的。”谢温娘气的跳脚。 “我已被逐出谢府,这可是吴夫人自己的手笔,难道夫人这么快就忘了。我倒是想叫你一声姑姑,可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谢温娘自知理亏,何况她今日过来可是兴师问罪来的,想到这里,谢温娘继续说道:“你和你母亲做的好事,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教训我?” “夫人倒是说说清楚?我们做了什么?”谢韶卿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撒泼的谢温娘。 “你们用那些石头冒充金银欺骗了谢府,今日又让人去谢府将你们院子的里的东西搬了一空,你还有脸在这里扮无辜?” “吴夫人今日前来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吧。”谢韶卿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她的笑意中多了几分笃定和淡然。 “是又如何?”谢温娘比方才更加的盛气凌人。 “你们还真是厚脸皮,那些个东西本就是我外祖王家的。我们想怎么处置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夫人若是觉得不公,大可以去报官。” “谢韶卿,你怕是忘记了,你也是谢氏子孙。但你现在一口一个王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不肖子孙。”谢温娘站起来指着谢韶卿的鼻子骂了起来。 谢温娘的这番话倒是将谢韶卿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谢温娘不明所以。 “我笑夫人年纪还不大怎么就开始糊涂了,我谢韶卿,已经被逐出了谢府。所以我现在和谢府已经毫无关系了。”谢韶卿一字一句的说道。 自取其辱 见谢温娘不在言语,谢韶卿继续说道:“夫人若是觉得我擅动了谢府的东西,夫人尽可去报官。” “你以为谢府不敢去报官吗?”谢温娘盛气凌人的说道,在气势上她也不能输给谢韶卿。 “谢府都敢私占她人嫁妆,怎会不敢报官呢?所以还请夫人尽管去报官,好还谢府一个公道。夫人若是需要写文书,我这里有个老先生可是极擅长写官府状纸文书的。”谢韶卿语气轻柔,但话语却极尽嘲讽。 “谢韶卿,你……”谢温娘指着谢韶卿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夫人快些消消气,若是气出个好歹可就不好了。毕竟夫人还有个不成器的夫君要夫人养着,还有子女也要靠着夫人才能在谢府立足。”谢温娘是哪儿痛谢韶卿就捡哪儿说。 “谢韶卿,你莫要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要看清楚,你一个被谢府驱逐出府的女子还有何颜面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说的难听点,你和你的母亲就是一对没人要的弃妇。” 这些话谢温娘不是第一次说,谢韶卿也不是第一次听。所以在谢韶卿听来,这些话还不足以让她动气。 “夫人当真是浅薄,难道女子就只有依附于男子才会活下去吗?在我看来,自古女子的价值本就不应该与婚姻绑为一体。” “你可知你这些话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女子若是不成亲就会遭世人唾弃。不管是被夫家休弃的还是和离的,都是不体面的。”谢温娘没有想到,谢韶卿能说出这种悖论之言。 谢韶卿自然知道与谢温娘说这些是说不通的,也就不打算在与其纠缠。 “我今日见你,就是想谢谢你给老夫人出的那个主意,我和母亲才能从谢府离开。”谢韶卿轻言浅笑的说道。 谢温娘听了是目瞪口呆,但不等谢温娘追问,谢韶卿便对身后的春芜说道:“送客。” 随后,谢韶卿便离开了花厅。 “小贱人,你将话说清楚再走。”谢温娘还想上去拦住谢韶卿,却被春芜身后的两个丫鬟给拦住了。 “我们姑娘话已说尽,还请吴夫人速速离开。”春芜冷着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走,你去给我将谢韶卿和王若漱那两个贱人叫出来,让她们将话说清楚。”谢温娘是越想越可疑,自己做的这一切为何就是帮了王氏母女。 “夫人若是还赖着不走,可要休怪我们了。这里是王宅,可不是谢府。”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谢温娘倒是耍起了无赖。 “吴夫人既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可就休要怪我了。” 春芜招手让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小厮过来,“你们将这位夫人好生请出去吧。” “是,春芜姑娘。” 那几个小厮会意,走到谢温娘面前,还不等谢温娘反应过来,就架起谢温娘就往大门外走去。 谢温娘双脚架空自然是使不上劲,只能嘴里不停的骂着。此刻的谢温娘已全无高门贵妇的端庄模样,倒是和她口中的市井泼妇并无两样。 到了王宅大门,几人这才将谢温娘放了下来。只是还不等谢温娘站稳,便有人使劲一推,谢温娘狼狈的被推到在了地上。 还不等谢温娘起身,便听到「砰的」一声,王宅的朱漆大门当即关上了。 谢温娘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碧桃连忙扶着谢温娘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驶离了王宅。 “王若漱,谢韶卿,我们走着瞧,今日之辱他日必报。”谢温娘咬牙切齿的骂道。 回到谢府后,谢温娘就去了白氏的福安堂哭诉。 看着钗环散乱灰头土脸的女儿,白氏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白氏骂的不是谢韶卿和王氏,而是谢温娘。 “母亲怎么责骂起女儿了,女儿也是想替母亲出气。”谢温娘只觉得心中委屈。“她们就在那里等着你去自取其辱呢,你就偏偏的着了她们的道,你不是活该是什么?” “母亲,孩儿也是气不过?” “你越是气不过就越要沉下性子,你这么莽撞的找上门去,不让人羞辱才怪。” “母亲……”谢温娘伏在白氏膝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好歹现在也管着谢府,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去先将衣裳给换了。” 谢温娘站起身,用锦帕按了按眼角,哽咽着说道:“孩儿这就回去。” “去吧。”白氏摆了摆手,谢温娘方才退了出去。 “温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沉不住气了。”白氏对身后的宁嬷嬷说道。 “姑娘也是太过关心夫人才上了旁人的当,而且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不管是放在谁身上都是无法冷静下来的。”宁嬷嬷笑着说道。 “王氏母女一走,这谢府可就清静了。” “只是听说老爷已经准许苏姨娘出云溪阁了。” “随他去吧,他的妾室他自己做主。”白氏懒得在管这些了。 谢温娘回到梅霖苑的时候,正好碰到吴延笙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但吴延笙却好似没有看到谢温娘一样,旁若无人的往外走着。 “你给我站住。”谢温娘本就是一肚子的火,现在见吴延笙竟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而且比方才更旺。 “夫人有何吩咐?”吴延笙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走到谢温娘面前拱手问道。 “你是眼睛瞎了吗?”谢温娘坡口打骂道。 “夫人好端端的为何要骂我?”吴延笙脸色顿变,现在可是在院子而非厢房。谢温娘竟然当着丫鬟的面如此不留情面的责骂于他,让他日后在下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