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蒸发 “叔母为何不直接找夫君说此事,你们到底是一母同胞心无隔阂的亲兄妹。反倒是比我这个外人说要省事得多。我这被嘴拙舌的若是说的不中听了,岂不是耽搁了堂哥的亲事,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青梅笑言婉拒道,她可不愿做这个中间人,她的那个堂哥可是没有一点儿能配得上谢韶卿的。 在青梅眼中,此事根本就成不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开这个口。 谢温娘明知这是青梅的推脱之词,但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着拉着青梅继续说道:“阖府上下谁还不知道,你现在是哥哥心尖上的人了,只有你去说哥哥才会听。” “叔母说笑了,我只是个姨娘,叔母这么说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青梅之前也听府中丫鬟议论过,她的这个叔母为了儿子的亲事,已经和王氏闹翻了。所以她现在只能绕到她哥哥这里,来央求她的哥哥能成全此事。 谢温娘听了,顿时脸色铁青,她如此拉下脸来求青梅,青梅却是再三推拒。因此她在心里暗骂青梅不识抬举,若是没有她,青梅岂能过上今日的好日子。她此番来只指望着青梅能报答她一二,却没想到青梅如此的翻脸不认人。 青梅看到谢温娘脸色有变,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既然叔母如此说了,我若是不开这个口,怕真是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我进谢府还是叔母周全的。此事我会在夫君面前提一提,但最后能不能成我可做不了主。” 谢温娘听到青梅愿意帮她,脸上顿时又堆起了笑意,“这是自然,只要你去说,此事没有不能成的。”谢温娘倒是信心满满。 两人又闲叙了一会儿,谢温娘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在谢温娘看来,若是青梅愿意开口,此事可就成了一半。 谢温娘此前也想过直接去找哥哥提及此事,但她担心哥哥会拒绝于她。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先让青梅开口试探一下哥哥的心意在做打算。 白氏现在是支持她的,若是哥哥也同意了这么亲事,那王氏那边也就翻不出什么波浪了。 谢温娘走后,青梅对秋儿叮嘱道:“切记,我有孕之事不要说出去。”青梅看了一眼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她知道此事对她是喜事,对某些人却如眼中钉一般。所以她不愿意冒这个险,一切等她胎稳了在说。 “老爷那里呢?”秋儿问道。 “老爷那里我自会去说。” 早上同福已经过来给青梅说过了,今日谢怀宗忙完公事就会来榴花苑。 直到晚间谢怀宗方才过去,他去的时候,看到青梅已经斜倚着榻睡着了。 谢怀宗只是静静的坐在榻边,看着眼前熟睡中的美人儿,心中都有些不忍将其吵醒。 看到青梅的一个手臂露出了锦被,谢怀宗伸手轻轻的握住白皙的皓腕,小心的将其放进了锦被里。 青梅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是谢怀宗,又惊又喜的说道:“老爷怎么来了?秋儿这个丫头怎么也不知叫醒我。” “是我不让她吵醒你的。” “老爷冷不冷,快些上来。”青梅往榻里面挪了挪。 谢怀宗上去以后紧紧的抱住了青梅,青梅按住了谢怀宗不安分的手,柔声说道:“老爷,妾身身子不爽……” “你哪里不舒服?”谢怀宗焦急的问道。 “老爷不要着急,妾身让郎中来瞧过了,妾身无事。” “那怎么会身子不爽?”谢怀宗还是有些不放心。 青梅娇羞的看了一眼谢怀宗,柔声说道:“郎中说妾身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怀宗顿时有些喜不自胜,更是一把将青梅揽在了怀里。 “只是妾身还有一件事要求老爷?”青梅盈盈如水的眸子看向谢怀宗。 “你说。”谢怀宗此时真是满心欢喜。 “妾身求老爷先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这是为何?”谢怀宗很不解,这是件大喜事,为何要瞒着不宣。 “妾身想等胎坐稳了在让人知晓。” “好好好,都听你的。”谢怀宗是满口应承。 “苏姐姐的的月份也大了,老爷没事也去瞧瞧苏姐姐。” “也就是你最体贴,我听你的,这几日我便去瞧瞧她。”想到苏姨娘,谢怀宗脸上就没有了笑意。对于苏姨娘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他觉得苏姨娘自怀孕以后就变了,一点也不将他这个老爷放在眼里了,所以他想冷一冷苏姨娘。 青梅想先瞒着自己怀孕之事,是不想自己变成众矢之的。王氏一个堂堂的谢府少夫人,都没有能保住腹中骨肉,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姨娘。 云溪阁 “红情,茶水怎么还没有端过来?快些过来替我卸妆。”谢韶婉一连叫了几声,红情都没有反应。她便回头看去,发现红情正拿着茶壶给茶盏中添水,就连水倒满了都没有发觉。 “红情,你在做什么?”谢韶婉厉声喊了一句,红情方才回过神来。 看到案几上的水痕,红情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擦。” “不必了,你先过来。” 红情低着头,满腹心事的走到了谢韶婉面前。 “你近日是怎么了,做事怎么如此心不在焉呢?”谢韶婉前几日就发觉红情不对劲,她还以为是因为红情太累了,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但现在看来,可不是累这么简单了。 “请姑娘恕罪,奴婢下次一定小心。”红情慌张的说道。 “你是不打算说吗?”谢韶婉觉得红情定是有事在瞒着她。 看到谢韶婉已经生气了,红情便哽咽着说道:“奴婢的妹妹绿意还没有找到,奴婢很担心她。” 谢韶婉听了心中也很惊讶,绿意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绿意没有回家去吗?” “没有。”绿意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红情听了却不在言语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谢韶婉。 “你若是有头绪就告诉我,念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儿上,我定然会帮你找寻妹妹。” 绿意失踪 谢韶婉虽然这样说了,但红情心中却还有些犹豫,毕竟她怀疑的那个人是周舍。而红情更是知道,周舍在背后替苏姨娘母女做了不少坏事。而她自己只是谢韶婉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她没有把握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之后,谢韶婉会真的帮她。 “难不成你连我也不信了?”谢韶婉见自己都这般说了,红情还是不言语,心中倒觉得红情有些蹬鼻子上脸了,面上顿时有些不悦,“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若是不愿意说那就随你,我真是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 “不是的姑娘,奴婢不是不相信姑娘,只是此事关乎……”红情连忙否认。 “我只是因为你服侍我多年,所以想帮你一把。再者,绿意这个丫头我也很喜欢,我也想早日找到她。” 红情现在别无他法,毕竟说出来还可以赌一把。因此她将心一横,鼓起勇气说道:“奴婢怀疑是周舍将妹妹绿意藏了起来。” 谢韶婉听到以后心中倒不是很意外。毕竟周舍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是有贪花好色的这个毛病。但她奇怪的是,红情为何会言之凿凿的将怀疑对象指向周舍。 “你怎会怀疑到是周管家?”谢韶婉知道周舍和府中的一些丫鬟不清不楚。但她着实想不到周舍为何要将绿意藏起来。 红情的一面之词她自然不会全信,看来明日得问过周舍方能知其真假。 “当奴婢发觉绿意和周管家有来往时,奴婢就提醒过绿意周管家是有妻室之人。但奈何绿意当时已被周管家哄骗的谁的话都不听。而奴婢怀疑周管家则是因为绿意在失踪前几日,有一日绿意很高兴的告诉奴婢,周管家答应休了他的妻子而娶她,奴婢当时还劝过绿意和周管家就此了断,不要在往来了。为此,我们姐妹还大吵了一架,而之后几日我就在也没有见过绿意。最初奴婢还以为是绿意在生奴婢的气不想见奴婢。但当奴婢发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到她了,绿意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了。奴婢事后也去问过周管家,但周管家对此却矢口否认,说是自己早已和绿意分手了。” 红情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谢韶婉,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若是这次谢韶婉帮了她,她今生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谢韶婉。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真的不是周管家?”谢韶婉实在想不出周舍为何要将绿意藏起来。 “不会的,肯定是周管家,绿意在这个府里就和周管家走的近,不会在是旁人了。” 谢韶婉也知道,她若是在这样问下去反而会让红情警觉。若真是周舍做的可就有些麻烦了,事情就会有些不妙了。 谢韶婉便关切的问道:“我看你最近心神不宁的想必就是为了此事,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回去休息几日,也顺便回家好好的陪陪父母。此事既然我已经知晓了,我便会帮你调查此事,若真是周舍所为,我和姨娘也绝不会姑息。” 红情听了真是感激涕零,连忙跪下给谢韶婉磕头。 “快些起来吧,我们主仆一场,不必如此。”谢韶婉今日看着是异常的宽仁和随和。 平阳侯府 “侯爷,老夫人身边的姜嬷嬷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齐宴修身穿一身暗纹晴山锦袍站立在窗前,面色有些凝重,也不知他在思虑些什么。 “侯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姜嬷嬷进来以后,齐宴修并未转过身来。 “我知道了。”齐宴修沉声道。 姜嬷嬷走了以后,小七又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他怎么样了?”齐宴修低声问道。 “他已经醒了,说是想见见公子。” “你去告诉他,见我就不必了,等他伤势养好以后,你着人送他离开吧。” “也不知这人是个什么身份,公子就不好奇吗?”小七倒是很好奇他们前几一段时间去郊外打猎,意外救的这个人是何身份。 齐宴修倒是隐隐能猜测出此人的身份。但他并不想和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走,我们去海棠苑走一遭吧。” “难道是老夫人想通了,打算要离开了?” 齐宴修听了,只是笑了笑,他的这个后母可没有这么容易打发走。 “去了便知。” 两人出了行意轩便往云氏的海棠苑去了。 “侯爷来了。”听到院外丫鬟在给齐宴修行礼,室内的云氏便知齐宴修来了。 已有丫鬟将百福如意云纹锦帘掀开,齐宴修一个人走了进来,小七则站在屋外檐下等候。 “不知老夫人叫我来是为何事?”齐宴修坐在了云氏对面的香楠木圈椅上。 “在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母亲,你就如此的不待见我?这么着急的想赶我走。” “老夫人这话从何说起,从你进府那日,你就只是我父亲的续弦,我有我自己的母亲,所以就没有半个母亲只说。至于你说的我要赶你走,这句话我可从未说过,老夫人可不要冤枉我。” “你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难不成是我的儿子在哄我的吗?明明是你存心想赶我们母子二人离开这个侯府。你现在倒是当起了好人了。我倒要揭开你的脸皮,让世人看看你是如何薄待自己的继母和手足的。” “老夫人放手去做,我拭目以待了。”齐宴修唇角泛起冷意,这个还威胁不到他。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这座宅子的。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云氏额间青筋凸起,此时的她愤怒异常,她不能从这个宅子里被人赶出去,绝不能。 “母亲,是我说要离开这里,不关大哥的事。”齐弘文突然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