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这里是有位懂得医术之人?”宋郎中抚着胡须看向谢韶卿。 谢韶卿笑言道:“怎敢说是懂得医术,也就闲暇时,胡乱看过几本医书,略知些皮毛而已。” “能辩清胡蔓草和金银花都已是不错了。” “宋郎中一会儿能否在同我们一起在回趟谢府,有些事情宋郎中比我们说的清楚。” “这倒不是难事,既然谢姑娘开口了,老夫就再跑一趟吧。” “有劳了。”谢韶卿致谢道。 过了半个时辰,柳含烟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脸上的颜色也不似刚才那般可怕,手摸着也不在冰凉了。 “看来她的性命是保住了。”宋郎中笑言道。 “这应该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了。”宋郎中看到了放在墙角的胡蔓草。 “宋郎中所说不错,院子里的婆子误认了此花是金银花,就拿来煮了水喝,所以才酿了此等祸事。” “这也难怪,胡蔓草和金银花极为相似。若不是深知草药之人,恐很难分辨两者。我给这位夫人在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只是她此次身怀有孕中毒流产,已经伤了根本,日后恐再难有孕。” 在场众人听了也都心生怜意,一个女子若是不能生育,这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痛苦。 宋郎中提笔很快就写好了方子交给了谢韶卿。 谢韶卿让春芜将诊金给了宋郎中。 宁嬷嬷知道柳含烟已无大碍,便向谢韶卿和谢温娘辞行。 “老奴先回去将此事回禀给老夫人,也好让老夫人安心。” “嬷嬷请回吧。”谢温娘说道。 等宁嬷嬷走后,谢韶卿禀退了房中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在门口守着。 “你过来。”谢韶卿看向婆子。 “姑娘,老奴真的不知此花是毒药。”婆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讨饶。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此事我定会替你在老夫人面前分辨。”谢韶卿神色清冷的看着面前的婆子。 “姑娘请问,老奴绝不敢有任何隐瞒。” “此花是谁拿过来的?” “是周管家。” “他好端端的为何会送盆花过来?” “这个老奴也不知,他只是说柳姑娘这里太过素静,应该添些花儿草儿的,看着心情也愉悦些。” “他有没有说此花是谁让他送来的?” “这个周管家倒是没说。” “卿儿,你是觉得是有人指使他做的此事吗?” “姑姑觉得呢?”谢韶卿抬眸看向了谢温娘。 “周舍和柳含烟无冤无仇的,自然不会想着毒杀柳含烟。” “姑姑说的是,只是我觉得,她的目标应该不是柳含烟,而是柳含烟肚子里的孩子。” “你是说这是苏氏的主意。”谢温娘脱口而出。 “至于是谁,我们只有回去问问周管家才能知晓。” “你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柳姑娘,就当是将功补过了。” “是姑娘,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的照顾柳姑娘。”婆子感激的看着谢韶卿,不住的躬身致谢。 “姑姑,我们回去吧,祖母还等着我们的信儿呢。” 事情败露 回到谢府以后,谢韶卿,谢温娘同宋郎中径直就去了福安堂。 “你们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祖母,柳含烟中的是胡蔓草之毒,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断肠草」。” “这种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此花为何会出现在柳含烟那里,那就要问我们的周管家了。”谢韶卿缓缓说道。 “你去,快些去将周舍给我叫过来。”白氏拍着身旁的案几厉声道。 “祖母消消气,我们在回府的时候,姑姑已经安排谢护院去找周舍了,想必周舍很快就会被带过来。” 只见帘外人影一闪,门口的丫鬟进来禀报道:“老夫人,谢护院在外求见。” “快些让他进来。”“是,老夫人。” 丫鬟出去以后,谢林带着周舍走了进来。 “见过老夫人,周舍已经带到。”谢林躬身行了一礼。 “好,你先下去吧。” 谢林应声出了厢房。 “老夫人叫我来是有何事要吩咐?” 周舍一进厢房便觉得不妙,只是一时他也不知出了何事。 “你为何要置我们谢府于死地?”白氏声严厉色的说道。 “老夫人,我怎么敢对谢府不利。”周舍听了,连忙跪在了地上。 “我看你倒是敢的很,不然你为何要毒杀柳含烟?” “老夫人,奴才真的是冤枉,奴才怎会去害柳姑娘呢。” “那我且问你,那盆断肠草可是你送去柳氏宅子的。” “老夫人,奴才从未给柳姑娘宅子送过什么断肠草。”周舍此刻觉得他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要冤屈。 “母亲,东西我已经拿过来了,让周舍认一认,免得说我们在冤枉他。” “看来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卿儿,你现在就把东西拿上来让他好好瞧瞧。”谢温娘赞许的看了谢韶卿一眼。当时从柳氏院子离开的时候,谢韶卿提议将那盆断肠草带上,她当时还嫌不吉利。看来还是谢韶卿做事周全,若是不让周舍亲眼看到,定会被他百般抵赖。 春芜出去将那盆断肠草捧了进来,放在了周舍的面前。 “老夫人,这就是金银花,哪是什么断肠草。” “宋郎中,劳烦你告诉他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剧毒的断肠草,人若是服用下去,两三个时辰便会要了性命。柳姑娘能侥幸活命,是因为婆子给她用断肠草之花煮的水,而她又喝的不多,所以才保住了性命。只是可怜了她腹中的胎儿,殒命在其腹中。日后柳姑娘恐难在有孕。”宋郎中抚着胡须缓缓说道。 “周管家是不是连宋郎中之言都不相信?” 谢韶卿看到周舍还想张口狡辩,便说道:“周管家既然如此言之凿凿,那我便命人给周管家用此花煮杯水,让周管家亲自品尝一下,看此花到底是断肠草还是金银花。只是周管家也不必害怕,宋郎中会给周管家提前备好解药,只是最后周管家的命能不能救回来,也就看天意了。”谢韶卿的嘴角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周舍听了谢韶卿之言,身上不禁打了几个冷战。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是绝不会看错的。就像谢姑娘所言,老夫也有解除断肠草的解药,周管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尝试一下。”宋郎中笑着说道。 周舍连忙说道:“既然宋郎中如此说了,我岂会在怀疑,只是我真的不知此花是断肠草。” “就当是你不知道,我且问你,此花是你自作主张送去柳含烟那里的,还是有人让你送去的。”谢韶卿抬眸定定的看着周舍。 “你是说还是不说?若是再不说,便将你送去官府。” 看到周舍犹豫的模样,谢韶卿便明白,周舍此时定是在心中权衡利弊,“若是祖母将你送去官府,就算是我的父亲也救不了你。你若是想活命,就告诉祖母那个人是谁?你觉得就算你扛下了所有的罪责,她会感激你而去救你吗?怕是她比任何人都想让你早些去死吧。你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自己想想吧。” “我若是说了,老夫人能放我一条生路吗?”周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问道。 “能不能放你一条生路,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白氏最不喜受人要挟。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谢温娘此时已经没有了耐心。 “是三姑娘。”周舍明白,他若是继续瞒着只能是将他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想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了顾忌,索性就说了实话。 “怎会是婉姐儿,你莫要随意攀咬。”谢温娘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周舍的这个答案却在谢韶卿的意料之内。 “母亲,您看该怎么办?”谢温娘看向母亲白氏,但此时的白氏就比谢温娘镇定多了。 “婉丫头是怎么给你说的?她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那是什么花?” “三姑娘只是让奴才将那盆花给柳姑娘送去,并未告诉奴才那是断肠草。”周舍很是委屈,他有些后悔这次太过大意了。 谢韶婉就没有让他做过几件好事,他应该长个心眼才是,只是就算他此刻肠子悔青了都是无用的。 “你亲自去将三姑娘请过来?”白氏对站在一旁的宁嬷嬷说道。 “老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 谢韶婉此时全然不知事情已经败露,正在房中开心的做着女工呢。她想等柳含烟那边传来好消息之后,再将此事告诉苏姨娘。 “姑娘,宁嬷嬷来了。”红情看到宁嬷嬷已经走进了小院里。 宁嬷嬷掀起福字锦帘走了进来。 “嬷嬷怎么过来了?”谢韶婉放下了手中正做的女工,笑吟吟的看着宁嬷嬷。 “老夫人请姑娘现在过去。” “嬷嬷可知祖母找我是有何事?” “这个老身倒是不知,姑娘去了便知。”宁嬷嬷自然不敢将此事透露给谢韶婉。 “那便走吧。” 很快,谢韶婉和宁嬷嬷就来到了福安堂。 谢韶婉走进厢,房看到谢温娘和谢韶卿都在。而周舍更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坐在正中黄花梨木宝榻上的白氏更是一脸怒容,谢韶婉的心便不由得突突直跳。 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