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吧。”谢韶卿三人趁乱出了温府。 上了马车以后,谢林驾着马车便回了谢府。 “姑娘,他们若是将此事张扬出去又该如何?” “温妙容是何等聪明之人,此事张扬出去对温府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拖累她的爹爹,而今日之事也是温连玉咎由自取。所以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刚才真是太险了。”春芜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姑娘若是出事了,她真是万死都不够。 周舍记着谢韶婉的嘱咐,忙完府中事情,便将谢韶婉昨日交给他的那盆花送去了柳含烟所住的宅子。 守门的婆子看到是周舍来了,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周管家今日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看看柳姑娘这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周舍顺手将这盆花交给了婆子。 柳氏中毒 “上次来看这个院子发觉太过素净了。我看此花甚是玲珑可爱,便想着给柳姑娘小院也放置一盆,柳姑娘看着也赏心悦目。”周舍装模作样的四处看了看。 婆子以为是周舍想讨好老爷未进门的姨娘,便也在未多问。 “这花看着倒像是金银花,不但能观赏也能冲茶泡水喝。周管家想的真是周到。”婆子吹捧道。 周舍也不知这是什么花,婆子这么说,他也便这么应着了。 “柳姑娘昨日从外面回来以后就茶饭不思的,我刚进去劝了半天,方才喝了半碗粥。”婆子满脸是笑的说道。 “看在你这么用心伺候的份儿上,我定会替你在老爷面前说好话的。” “多谢周管家美言。”婆子乐呵呵的说道。 周舍还嘱咐了婆子几句便离开了。 婆子看着盆中的花儿,摘了几朵开的正好的,准备给柳含烟煮水喝。 只是这花冲到水里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全然不似普通金银花的味道。 婆子以为是被沸水煮了的缘故,晾好以后便端着茶盏去了柳含烟的厢房,此时的柳含烟正坐在窗边,看着枝头上不停鸣叫的鸟儿。 “姑娘,老奴看姑娘茶饭不思的,特意冲了这盏金银花水,最能清心静气的,姑娘尝尝吧。” “多谢嬷嬷好意,嬷嬷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再喝。” 婆子听了,便将茶盏放在了柳含烟身旁的红木案几上。 婆子走后,柳含烟看着茶盏中飘着的那几朵黄黄嫩嫩的小花,看着倒也很是清雅。便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苦涩,不像是金银花的味道,便也没有再喝了。 自有孕以后,她的身子时常觉得困倦疲累,在窗边坐了一会儿,柳含烟便去榻上歇息去了。 午饭的时候,柳含烟房内的丫鬟出来叫婆子,说是柳含烟此时腹痛难忍,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着。 婆子连忙进房去看,发现榻上的柳含烟已经昏死过去。 柳含烟的脸上毫无血色,怎么也唤不醒。婆子这才慌了,嘱咐一个丫鬟留在柳含烟身边,另一个丫鬟去请郎中,她则忙跑去了谢府报信。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婆子一进福安堂,便满脸惊慌的跪在白氏面前。因为是跑着进来的,此时的婆子还不住的喘着粗气,用手不停的抚着胸口,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慌慌张张,你不是在贱人那边伺候着么,怎么跑回来了。她又想做什么?”想到柳含烟,白氏便一脸的不耐。 “那个柳姑娘怕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她怎会如此?”白氏厉声呵斥道。 “你快些将话说清楚。”说完,白氏又对身后的宁嬷嬷说,“你快些让人将温娘请过来。” “是夫人。”宁嬷嬷匆忙出去吩咐院中丫鬟将谢温娘请了过来。 “老奴也不知,她这几日都好端端的,自昨日和二姑娘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有些郁郁寡欢。今日早上老奴还劝她喝了半碗粥,可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房中的丫鬟来报,说是柳姑娘腹痛难忍,我去看的时候,人已经叫不醒了。老奴摸了一把,鼻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郎中请了没有?”白氏听了便知不好。柳含烟若是死了,那谢府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这柳含烟决不能死。 “老奴临走的时候,打发一个小丫鬟去请了。随后老奴便跑回来给老夫人报信,请老夫人拿主意。” 随着帘子的响动,谢温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母亲,匆忙唤我过来是出了何事?”谢温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婆子,她认出了这就是柳含烟院子里的婆子。 “现在也顾不得和你细说了,那个娼妇出事了,你先随她去那个娼妇那里一遭,路上她会跟你细说的。我也会让宁嬷嬷去请宋郎中过去瞧瞧。你记住,她不能死。” “母亲放心,女儿现在就去。” 谢温娘一听,便知道事情紧急,匆忙带着婆子离开了。就在出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正从外面回来的谢韶卿。 “我还说让人过去找你呢,柳氏那里出事了,你也随我一同去瞧瞧吧。”说着便拉着谢韶卿上了她的马车,春芜只得和谢林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姑姑,柳姑娘出了何事了?” “我也不知,你说吧。”谢温娘看向低垂着脑袋的婆子。 “求姑娘为老奴做主,老奴真是用心服侍的。”婆子知道柳含烟若是死了,她也是难辞其咎的。 “现在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快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来。”谢温娘一脸冷厉。 婆子吓得更是有些紧张,布满皱纹的手不住的捻着衣角。 “你放心,我们谢府一向是赏罚分明,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你现在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和姑姑,我们才好为你做主。” 婆子听谢韶卿如此说,心中的慌乱方才减了几分,随后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卿儿,此事你怎么看?”谢温娘一时也没有听出问题出在了那里。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总归要去那里瞧瞧方才知晓。” “将马车赶的在快些。”谢韶卿吩咐道。 “请姑娘和夫人坐好了。” 车夫说着便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响鞭,拉车的马儿抡起蹄子便飞奔了起来。 很快便到了宅子,谢韶卿和谢温娘下了马车以后,快步的去了柳含烟的厢房。 “姑娘,你们可算是来了?柳姑娘她……”柳含烟身边的小丫鬟泣不成声道。 谢韶卿一只脚才踏进厢房,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你说。”谢韶卿指着另一个丫鬟问道。 “回姑娘,柳姑娘小产了。奴婢们刚为她换好了衣裳被褥。” 谢韶卿看着昏死过去的柳含烟,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眼前的柳含烟,原本白皙粉嫩的脸颊此时却面如土色,胸部只有微微的起伏。 “郎中呢?”谢韶卿记得婆子说她吩咐人去请郎中了。 可怜可叹 “郎中来了只是瞧了一眼,便说他治不了,就离开了。”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还真是没用,连个郎中都留不住。”谢温娘呵斥道。 “姑姑,算了,那个郎中既然如此说,想必她们就算将人留住也是无用的。” “卿儿,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她可不能死在这里。” “姑姑的担心我都知晓。”谢韶卿安慰着慌神的谢温娘,又对谢温娘身边的侍女碧桃说道:“你先扶姑姑去那里歇歇吧。” “夫人,我们先坐去那边,这里交给二姑娘吧。”碧桃扶着谢温娘往一旁的椅子走去。 “也只好这样了。”谢温娘此时心中也没有其他法子,索性坐在一旁让自己静一静。 谢韶卿看着柳含烟现在的模样,极像是中毒的症状,但这个还需要郎中来了方能验证。 柳含烟若是中毒,现在便需要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方能配制解药。 就在谢韶卿打算问小丫鬟柳含烟今日都吃了什么的时候,听到春芜在叫她:“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春芜走到靠窗的案几上,看到茶盏里还余了半盏茶水,只是里面看着不像是茶叶,倒像是几朵辨不清楚的花朵。 谢韶卿走过去瞧了瞧,也没有看出是什么。她端起茶盏闻了闻,只觉得隐隐闻着有一股怪味,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看着那些花儿倒有些像是金银花,但味道闻着却不像。 “茶盏里的是什么?”谢韶卿看向婆子。 “回姑娘,这是金银花。”婆子连忙答道。 “姑娘若是不信,我去将花拿过来。”婆子忙不迭的出去将那盆花端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案几上。 “我看柳姑娘不思饮食,便想着用此花给她煮些水喝。” 谢温娘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花盆中开的正繁盛的黄色小花,也没有瞧出什么古怪。 “卿儿,此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姑姑,此花并不是婆子所说的金银花,而是胡蔓草,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断肠草。” 谢韶卿连忙问婆子:“厨房有没有青葱?” 看到婆子还在发愣,春芜推了婆子一把,“我们姑娘问你厨房有没有葱?” 婆子连忙说道:“有有有。” “那你快去弄些葱汁来,春芜你也一道去,要快。” “是姑娘。”春芜连忙和婆子一同去了厨房。 这个时候,宋郎中同宁嬷嬷也一道过来了。 谢韶卿连忙让宋郎中去瞧了瞧柳含烟。 “宋郎中,她怎么样?”谢温娘焦急的问道。 “这位姑娘是中了胡蔓草之毒,索性中毒不深,还有的救。你们快些先命人准备些羊血或者白鸭血,若是没有葱汁也行。”宋郎中吩咐道。 “羊血或者白鸭血此时恐不好找,但葱汁已经着人去备了。”谢韶卿话音刚落,春芜便端着白瓷碗走进来,里面是半碗散发着辛辣气味的葱汁。 “快些给她喂下去。” 婆子连忙扶起了柳含烟,春芜用汤匙慢慢的喂进了柳含烟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