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向来不喜宫人近身伺候,日常琐事皆是亲力亲为,上药这样的事也不假借人手。 伤处在背部,他解了上衣正对镜自照,耳朵翕动,听到些动静,仔细辨了辨,只作没听到,等到来人闯进来,才红着脸慌慌张张嗫嚅着:“母妃?” 少年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紧实而不显得夸张,蕴着蓬勃的朝气,此刻正有些无措地捏着衣角,耳根都红透了。 华容愣了下,屏退众人,她在北地的时候,没少见赤膊的汉子,一个个肌肉虬曲,谈天说地,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萧衍这副忸怩做派,倒让她莫名感觉自己像是在猥亵良家一般。 “羞什么,本宫是你母妃,何况你这干瘪瘦弱的身材还入不得本宫的眼,转过去,让我瞧瞧你的伤。” 萧衍眼神暗了暗,这女人还真是,给他当娘当上瘾了,早晚教她知晓,他已是一个男人了。 乖顺背过身让她瞧了伤处。 华容一瞧心里便有数了,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瞧着吓人,青紫一片,抹了金疮药活血化瘀即可。 她想着他还是个半大小子,细皮嫩肉的,应当是要娇气些,仔细替他抹匀了药。 斟酌着说起昨日的事:“你父皇他……” 华容只觉得自己昨日信誓旦旦,要给他一个说法,不成想后来不了了之,有些抹不开面子。 她实在是过于好懂,有什么全写在脸上了,萧衍笑道:“母妃不必多言,儿臣都懂。” 他这脾性也实在是过于温顺了,似乎是早有预料,竟是连半点怨怼也无。 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曾生怨吗?” “从前儿臣只想好好活着,没有旁的想法,如今得父皇垂怜,有母妃照拂,已是万幸。” 少年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感激之色,溢美之词不断,华容一时有点恍惚。 她,有这般好吗?不过这小子嘴还挺甜的,夸得她心花怒放。 嘴唇上翘:“你知道便好,你若是一直这般乖顺懂事,日后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萧衍抿着唇,有些羞赧地点点头,华容没忍住掐了把他腮边软肉,端的是一派母慈子孝。 他一早便知道,华容其人,高傲又护短,只要顺着毛捋,被她纳在羽翼之下,自然受益匪浅。 父皇此举倒是便宜了他,从她的庇护再到华家的助力,一切都朝着他的预期发展,只要他继续扮演一个恭谨温良的孝子,他想要的终究会得到,可他改主意了。 桀骜不驯的美人,却愿意为了一人小意温柔,他如今算是体会到老皇帝为何那般宠爱华容了,除了她背后的势力以外,这种反差想必极大地满足了父皇的虚荣心。 华容如今待他,就像对待一只听话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见识了她对父皇的一往情深后,他却是不满足了,从前他十分鄙夷,可如今他想着,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父皇能拥有的,他为什么不能沾染? 像父皇这样卑劣的人也配旁人的真心相待? 父皇有那么多女人,他也不贪心,就只要这一个,何况抢夺人妻还是向父皇所学,日后若是父皇知晓了,也不该怪罪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