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苏恩齐的话来说,陆听寒是“目的性极强”的,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年幼时苦读深奥的书籍,到独自来往于深夜的训练场,再到固执地成为监视者,力排众议签署法案……好像任何事物都不会让他停下脚步。

他不念旧,一心向前,回忆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他是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

时渊在他怀中,微昂着脸,等待他的回答。

仔细回想一下,同窗们的面孔变得清晰:总是写检讨的阿铁,乐呵呵的老孟,军事领导课挂了两次的山子;还有像是怎么也听不完的理论课,暴雨中的野外训练,拳拳到肉的近身搏击……时隔多年,众人早已各奔东西,有些挂上华丽的肩章有些沉睡在丧钟声里,各自有波澜的人生。

但是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瞬间,他们又鲜活起来了。

少年有明亮眼眸。

那时候的阳光是一壶醇香浓郁的温酒。

时渊看着他:“阳光很好,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时渊:?

陆听寒摸了摸时渊的脑袋:“谢谢你提起这个。”

时渊:“为什么要谢我?”

陆听寒说:“让我想起了那时候的故事。”

“好吧,虽然我一点都没听懂你的故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你有高兴些吗?”

陆听寒:“嗯。”

“那就好。”时渊有些惊喜,“但是,你讲故事真的太烂了……”

他又小声嘟嘟囔囔了两句,睡着了。

之前时渊占领陆听寒的床都是单方面的,而且次数不多。

他是想和陆听寒窝在一起睡的,像那些在巢穴中挤作一团的怪物们,但陆听寒总保留着个人距离,如果时渊靠得太近,还会把时渊卷着被子塞回床的另一边。总体来说,他们还是在各睡各的。

而这一晚不同。

半梦半醒间,陆听寒似乎是搂住了他。

动作很轻,触碰得若即若离,几乎感觉不到,让时渊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