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新买了一块墓,”郁澜略过了自己只能买墓碑,却不可能拿到骨灰盒的细节,“我当时就跟她说,等你好起来,就带你去看看她。”

“好。”褚妄说。

也许是这两个月来每天都跟郁澜有交流的关系,在终于能开口吐字后,褚妄的语言中枢被唤醒得很快,虽然刚开始的语速还是很慢,但仅仅只是在几个小时后,就已经能稍微顺畅地交流了。

“我感觉要是医生看到了,高低都得感叹一下医学奇迹。”郁澜说。

褚妄眼神软了一些,像是在笑,不过没有说什么。

两人好像陷入一种微妙的状态里,说不上尴尬,但都揣着一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郁澜明明今天从墓园回来的时候,从出租车上下来飞奔回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想明白了的。

那时候他想,只要褚妄能醒来,只要他醒来后能记得,那对方说什么,自己说不定都会答应。

可真的发生后他就开始发懵,有太多话想说,又有太多话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

但今天他绝对是开心的。

“郁澜。”褚妄缓缓开口,“我想,下床走走。”

郁澜回过神,吃了一惊:“现在吗?”

褚妄点头。

“可是你才刚醒没多久……”郁澜刚有些担心地抬头,在看到褚妄的眼睛时,忽然又说不出剩下的话了。

“那,那就试一试。”他不知道自己脸红没红,视线慌乱地偏移一瞬,才答应下来,“我扶着你。”

郁澜掀开被子,还是先谨慎地给褚妄揉了揉小腿放松肌肉,对方抬起手,他也极为自然地抓住:“小心。”

褚妄的手掌很温暖,不再是带着凉意的指尖,和全然冰冷的形体。

郁澜不自觉地蜷起手指,想抓得更紧一些。

对方好像也没放过这一瞬的动作,配合着用力,另一只手撑着床沿,想要贴着边站起来。

但双脚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自然是极不习惯的,褚妄眉头一皱好像在极力克制着这种疼痛和古怪,终于勉强靠着床站了起来。

郁澜看着他貌似沉静的表情,和落在自己身上不自觉的用力,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舍得说什么。

他扶着褚妄一点一点很慢地走到窗边,对方转了个身,换一边扶着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