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自己回到江家、踏入修真界的半个引路人,比起老成持重的江尘年,有时几乎更像他半个大哥。

瞬间,江宴秋似乎是想到什么——像是急于证明什么,或是想为对方找理由开脱一般,结结巴巴地开口:“少卿哥,你、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是遇上对付不了的大魔,不小心魔气入体了吗?我有办法,我们都可以帮你!还是说……”

猛然间,他想起之前韩少卿接下的那个天阶任务!

逍遥宗惨遭魔宗覆灭,仅剩掌门一人拼着仅剩的修为叩开山门向昆仑求援。那时韩少卿刚刚出关,他师尊李松儒,便将这一任务作为历练交给了爱徒。

是不是、是不是他在帮助逍遥宗对付魔宗时遇上了什么!

一定是这样!

他的神色是那样急迫,带着微末的希望和祈求,以至于笑比哭还难看。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响起。

像是撕开虚幻的假面,揭露残酷的真实之前的最后一丝不忍。

那人转过身,眼尾不知何时沾染上一抹血迹,像是一滴摇摇欲坠的泪痣。

明明是同一张脸,丝毫未变的五官。

却能与记忆中判若两人,以至于令人完全无法……也不敢相认。

他终于开口了。

“宴秋,你准备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薄唇轻启,他眼神似有怜悯,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甚至还朝江宴秋笑了一下。

“凭你的能力,难道还看不出……我完完全全,是自愿的吗。”

掌心被五指划破,江宴秋身形似乎微晃了下,嘴唇嗫嚅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满楼眉头皱起,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住韩少卿满含深意的视线,也顺便将江宴秋护在自己身后:“韩师兄,你这副样子……是准备判出昆仑了吗?为何特地要来见宴秋?以及,掌门真人知道这件事吗?”

听到最后几个字,韩少卿氤着一圈猩红的瞳孔闪过一丝嘲讽。

“你说我那好师尊啊……”他漫不经心开口:“他老人家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事能真正逃出他的手掌心呢?今日之我,明日之你,都不过是他翻覆手掌、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就连……”

他悠悠止住话头,尾音含糊地消散在略带着寒意的夜空中。

赵满楼立刻追问:“什么意思?!”

韩少卿却不再理会他,羽扇轻摇,赵满楼便瞬间被一股大力拍击到巷尾的墙院上,身后蛛网似的裂纹波纹般蔓延开。

江宴秋瞳孔骤缩,握着凤鸣的手甫一动作,便听见韩少卿漫不经心道:“放心,轻伤,死不了。”

他深深地望着江宴秋,缓声道:“我入魔叛逃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仙山,来捉拿我的师长前辈,估计应该也在路上了,挑现在这个时候来见你,应该已经足以展现我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