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之契。

四个字叫云摇莫名惊神。

她几乎快要忘了,三百年前,还是她亲口骗他说,这恶鬼相本体与他体内血色丝络的联结之力,名为师徒之契。

在这片沉默里,慕寒渊淡下了笑意。

霜花也凋零,碎成了细尖的冰刺,一根根楔进了不知道谁的心里:“……果然,你所控术法,当真是师徒之契。”

他声音不知缘由地覆上切齿的哑意。

“是又如何。”云摇贴身过去,隔着慕寒渊被温泉水湿透了的单衣,她辨得他颈下的血痕。

大概是她抓的。

那种血色丝络,于她,似乎要见血才能显露操控。

只是不知道在被她弄出这点血痕之前,慕寒渊又为何没能躲开。

云摇靠上去。

交颈一般,她轻吻过那点血痕。

唇下微凉的肌骨蓦地一颤,如同错觉。

“?”云摇撩起睫羽,歪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他,“好了么?”

“——”

青石前,慕寒渊身影拂动。

雪白衣袍从月下的枝桠间掠过,给月华笼罩的地白拓下阴翳。慕寒渊那套被云摇随意扯脱下的衣冠重新履身,除去几处撕裂的痕迹外,全数清正,连褶皱都不存。

叫那张脸一衬,仍是副清冷脱尘的谪仙气质。

云摇趴上了他刚离开的青石,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的温度和垂发间冷淡的熏香。

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了垂眼,但未动。

本以为慕寒渊恢复行动力的第一刻,她就该等到琴音催发,或是剑气加身了。

——但全都没有。

正相反。

那道清孤背影在月下立了许久,终于听得他沉

哑开口:“你当年救下我时,便从没有信任过我。所以才要种下这所谓师徒之契,只为了来日,若我恶鬼相再次爆发,好叫你能够控制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