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禁下多了,云摇自己解都费劲。还好这一趟之后,她三百年前的神魂记忆恢复了许多,也顺便能从残留的法术气息上确定——

白绸上的封禁切切实实是她留下的,半点没冤枉。

于是难得折了一身散漫劲儿的云摇连脑袋都垂得更低了。

她一边解一边中气不足地问:“你,不问别的了?”

“师尊既说了,弟子便信。”慕寒渊似乎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冷冽脱俗的谪仙气度,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云摇感动得很。

世上竟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徒弟么。

正巧最后一圈金光咒印被散尽,慕寒渊轻缓抬手,他抚过发红的手腕,语气也淡:“毕竟您若真想做什么,不必停手,也无人能拦。”

云摇:“……”

云摇难得有做错事的自觉,在榻上心虚得只想把自己塞进木板缝里。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为人师表的形象和尊严。

还没来得及酝酿好第一句——

“师兄,你在房里吗?”

隔着薄薄的门扇,陈见雪轻柔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云摇:“——?”

陈见雪怎么会在这儿?

不对,她此刻身在何处?难道这里竟还是慕寒渊的房间??

这念头刚闪过,慕寒渊的神识传音便在她识海中响起:“此间是藏龙山百里外的一处客栈,师尊的寝处。”

那道传声停顿,像是濯然霜雪落覆了檀木琴座上的薄弦,拨出几声清寒冷淡:“知师尊不喜我传音,但形势所迫,还请师尊见谅。”

云摇:“……”

这种被借机算账了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师兄?”陈见雪疑惑声音再起,伴着两声笃笃的叩门,俨然有就要推开的迹象。

慕寒渊循声偏过侧颜。

云摇眼皮一跳,生怕他让陈见雪进来,再看到这样荒唐一幕,那她就真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

脑海里掠过自己胸前挂着自罪书跪死在乾门山门前的场面,云摇吓得一哆嗦,迅疾地向前一扑,将床栏前的人死死捂住,压在了床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