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纪昱如何哭爹喊娘,纪远如何千恩万谢,这父子俩到底还是结束了痛不欲生的牢狱生活。

纪云蘅安静地走在许君赫身边,出了大牢三人行到马车边上。

许君赫站在车前,解了大氅递给殷琅,正抬腿要往马车里进,却忽而听到纪云蘅道:“殿下,何故为了我将他们放出?我也没有说过希望他们出来呀?”

许君赫动作一顿,进马车的动作停住。

他的手扒在车边,回头看了纪云蘅一眼。

本是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但纪云蘅却在那一瞬间觉得里面似乎蕴含着别的情绪。

可她没有看懂。

许君赫也没有应答,欺身进了马车。

殷琅便笑着对纪云蘅道:“纪姑娘,你涉世未深,恐怕不知‘孝’之一字重如大山,再硬的脊骨也会被压弯,倘若你有救父之能而不救,千夫所指,这个污点将伴你一生呀。”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纪云蘅懵懂道。

“你不在乎。”殷琅望向马车,小声道:“心疼你的人,自会在乎。”

纪云蘅傻傻地追问,“你是说殿下心疼我?”

殷琅就行礼道:“殿下向来惜才,纪姑娘聪明伶俐乃国之栋梁,却身陷囹圄,殿下自然是心疼的。”

纪云蘅不知怎么,就喜欢听别人夸她聪明,顿时眉开眼笑连声道你真是个好人。

她提着裙摆上马车,笑的模样全落在了许君赫的眼中,立马就问:“说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殷大人说我聪明伶俐。”纪云蘅抿着笑,模样有几分被夸之后的拘谨。

许君赫嗤一声,“殷琅,你近日越来越会睁眼胡说了,学得这般花言巧语是想另谋出路?”

“殿下恕罪。”殷琅笑道:“奴才回去自己领罚。”

纪云蘅一听,有些着急,语气竟有几分质问:“殿下为何要罚殷大人?”

“我说罚他了吗?是他自己要去领罚,与我何干?”许君赫颇为无辜道。

纪云蘅不再接话,马车一路上都十分安静,下车的时候殷琅去送她,纪云蘅见许君赫没跟着下来,就悄悄对殷琅叮嘱了一句,叫他别去领罚。

殷琅笑眯眯地接话,“殿下从不苛待我们,不会让我们无故受罚的,纪姑娘放心。”

纪云蘅这才放心回了宅中。

苏漪见她回来了,自然是不放心地拉着问东问西,得知纪昱父子被放出来之后,她失神一瞬,随后道:“料想也是如此。”

“殷大人说,是殿下怕我因‘孝’字被人指摘。”纪云蘅慢慢思考着,说:“但是我不怕被人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