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他表妹这么一副殷切等待的模样,李缜不忍扫了封懿的兴,便轻轻点了点头,“不错。” “是罢,我就说好喝罢。” 封懿眉眼弯弯,笑得更甚,唇角的梨涡也更深了些,抬手也将面前的茶盏拾起,抿了一口酒,咂巴着小嘴儿,似乎觉得不甚过瘾,便又仰头一饮而尽。 “表妹慢些,”李缜想阻止时已来不及,这果酒虽说酒味儿较淡,但是有些许酒劲的,如封懿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只能浅尝,不能多饮。 封懿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手,另一只手放下茶盏,“表哥不用担心,这虽是果酒,不如说是果浆,酒味儿淡的很。表哥也多喝些啊。”说罢,又给自己斟满一盏。 李缜却眼睁睁看着封懿的两侧白皙圆润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泛红,不多时便如熟透的蜜桃一般泛着深粉的色泽,叫人看了心痒难耐,忍不住只想咬一口。 李缜看了一眼,便稍稍移开了眼,不敢在多看,却听封懿突然嘟囔了句,“咦,还真有些酒劲,有些热了啊。” 说罢还想解开衣领,突然发觉场合不对,便又移开手去拿桌上热气渐散的米粽,挑了一个米粽出来,不紧不慢的解开缠绕在外头的白线,又将粽叶剥开后,连忙送到李缜面前,“表哥快看,香喷喷热乎乎的大粽子,凉了就不好吃了,今儿是端午佳节,要吃粽子才算圆满,所以咱们也要吃,表哥快拿着。” 李缜闻声又稍稍转过头,就见封懿一双白嫩的小手举着剥开的粽子出现在眼前,蜜桃般红润娇嫩的小脸上闪烁着笑意,澄澈的瞳眸亮晶晶的,有光华流转。 李缜不知怎的,只觉心口一动,伸手接过米粒饱满而香气四溢的米粽,轻轻颔首道,“多谢表妹。” 封懿本想说不用多谢,见李缜接过粽子后慢条斯理的吃着,便又不开口了,自己拿着桌上的糕点吃着,一边喝着小酒,视线落在身前的李缜面上,见他清瘦的面庞而越显轮廓分明,精致的下颌线将他的下颌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唇色单薄的唇因为咀嚼的动作而轻轻咬合着,越发显得线条精致,气质隽雅。 想到姿容这般出众的少年是她的表哥,脱离了那小说剧情之外,封懿一时到有些开心有这样的表哥,若是他表哥日后没有与她封家翻脸,更加没有处决她封家,而是依旧如今日这般的气氛,该多好啊。 想着,不知是酒意渐渐熏然,还是一时头脑生热,想起李缜拒绝苏莞这件与小说剧情不符之事,封懿心头一跳,忽然轻声道,“表哥是当真不喜欢那位苏姑娘吗?” 李缜咀嚼的动作一滞,闻言看向封懿,“为何这么问?” “其实我觉得表哥与这位苏姑娘挺般配的。”封懿心直口快道,“而且苏姑娘对表哥也是一片痴心,仅仅在护国寺见过表哥之后就对你动了心,无论如何也要亲口向你表明心意。表哥不知道,方才她回来之后的模样明显哭过。她虽不说,我们都能看得出来。” 李缜在封懿提及苏莞时眸色已渐渐冷了下来,这会儿见封懿浑不自知的轻轻说着,知她虽是无意,心头仍是有些不虞,正欲开口,却听封懿又道,“表哥可知,其实我做过一个梦,梦里表哥是权势很高的人,苏姑娘则是表哥的妻子,你们二人极为恩爱,荣辱与共,所以我不希望表哥你错过自己的姻缘……” 兀自呢喃的封懿并未发觉李缜这会儿骤变的面色,他翛然站起身,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封懿,却见封懿面颊醺红,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透亮,而是隐有些许涣散,李缜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盯着封懿的双眸,却是一片深沉。 他不紧不慢的缓缓落座,身形微微前倾,眼神幽幽盯着面颊酡红,已有些许醉意的封懿,声音轻柔着,带着些许诱哄,低声道,“表妹,你那梦里……还梦到了什么?” ““还梦到了……还梦到了……”封懿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轻轻摇晃着脑袋,忽而朝李缜嘻嘻一笑,“我不告诉你。” 说话间,却是微微垂下了脑袋,趴伏在了石桌上。 李缜,“……” 李缜盯着趴伏在石桌上的封懿看了半晌,脑子里仍是被封懿所说的话而震惊,他越发觉得他这位表妹身上绝对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想着,李缜望着封懿的眼神,便也更深沉了些。沉默稍许,见封懿仍旧没有反应,李缜复又轻声唤道,“表妹……表妹……” 这次封懿犹如睡着了一般,再无反应。 李缜伸手在封懿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却被封懿抬手打掉,“嗯……别烦我……”嘟囔一声又将头转到另一边,沉沉睡去了。 这模样,显然是已经醉过去了。 李缜望着封懿,眸中一片深沉的眼色这会儿渐渐散去,转而落在石桌上那满满当当的吃食上,反而掠过一丝无奈,不是说陪他一同用午膳的?这就睡过去了? 静坐片刻,见封懿果真睡过去了,李缜一人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又见这会儿起了些微风,树上的花瓣纷纷而落,有不少落在了石桌上的点心盘里,也有不少落在了封懿的纤背上,将她身上的彩锻锦裙衬得色泽更鲜艳了些。只可惜封懿这会儿侧过了头,却是无法看到她这会儿艳如桃李的面颊。 不过,若让她继续在这里睡着,只怕是会着凉,想着,李缜便又起了身,上前动作轻柔的将封懿抱起,让她的头侧向自己靠得沉稳些,抱着封懿站定之后,李缜一时却犯了难。 照封懿这醉酒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必然是醒不了的。抱进他房里休憩显然不妥当,封毓的房中似乎也不便,在封宅住了这段时日,他能感觉到封毓对他并不甚友好。 如此想来,只好送封懿回画轩了。 想着,李缜便抱着封懿轻轻调整位置,让她睡得更舒适些,视线也落在了她睡得正沉的,面颊酡红而满脸娇憨的面庞上,见她醉酒了竟这般乖巧,李缜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知的宠溺,抬脚正往院门处而行时,迎面忽然传来一道火急火燎的声音。 “李缜,你在做什么?” 李缜抬眸一看,见封毓这会立在院门之下,正一脸不忿的盯着他与他怀里的封懿,李缜眉头轻蹙道,“表妹喝醉了,我正要送她回画轩歇息。” 封毓并不相信李缜的这番说辞,他方才之所以来得这般急,是因为挂念让封懿询问苏莞的心上人之事,在中堂从他母亲那里得知封懿来墨轩陪李缜用午膳,心中当时就不痛快,立马急匆匆赶了过来,谁知还没踏进大门,就见李缜将封懿抱在怀里,低头看她的模样,显然另有心思。 又见被他抱在怀里的封懿满脸酡红,显然已醉得不省人事。封懿是他嫡亲的妹妹,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这个年岁怎能喝酒?封毓便将这个罪责怪在了李缜的头上,认为是李缜不怀好意,存了对封懿不轨的心思。 偏偏这样的李缜,他母亲却当作了亲生儿子一般悉心对待,照顾有加,甚至隐隐都超过了他这个嫡亲的儿子。 想着,封毓面色更加难看,连忙大步上前来从李缜怀里抢过封懿,沉声道,“不必你假好心,封懿年纪这般小,如何能喝得了酒?若非是你让她喝酒,她又怎知喝酒?” 话落,封毓又狠狠瞪了李缜一眼,“李缜,你虽是我表弟,可我从来都未拿你当做弟弟看待,你莫忘了你是暂借住我府上,你若存了不好的心思,莫怪我对你出手。” 李缜的面色这会儿已彻底沉了下来,他上一世毕竟是做过帝王之人,除了最后的结局悲惨些之外,何曾受过旁人这般谩骂,当下眼中便蕴着不快。818小说然而封毓却是瞧也不瞧,丝毫不在意自己说话得罪了李缜,伸手便去抢李缜怀里的封懿,一边抢一边道,“别说你是她表哥,我还是她的亲哥哥呢,你快放手。你若是不放,我便去告诉母亲,说你对我妹妹图谋不轨。” 李缜原本暗自较劲的手,听着这话立即松了下来,又见封懿因为他们二人的动作而似乎有些不适,蹙起了秀气的眉头,便彻底松开手任由封毓抱走了封懿。 将封懿双手抱在怀中后,封毓又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封懿一眼,这才抱着封懿往自己的寝房去了。 李缜静默的望着,眼中蕴着些许微波。 待封毓踏上廊檐,回到他的东厢后,李缜折回身将桌上的吃食与果酒一一收起,低头收拾的他,紧抿的唇角紧紧绷着,泄露着他此刻不虞的心绪。 一言不发的将残局收拾好后,李缜拎着食盒回了自己的东厢。 不多时,李儒回来了,附身在李缜耳边轻说着些什么,李缜听罢,剑眉一凝,沉吟片刻道,“这封府,看来是不宜我们住了,李儒,你去将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向姑母请辞。另外,你稍后出府去看一下,哪里有宅子租赁?最好是在城东,租赁一间两进的院子即可。” 李儒虽不解李缜为何突然想离开封宅,不过李缜是他的主子,主子有命他只能照办,便颔首应下,“是,我即刻就去办。” 晌午过后,日头西斜,封宅的这场寿宴也逐渐开始散宴。 身份一般的宾客自行走了,身份贵重一些的宾客被封敬山兄弟二人留在前厅,陪同封老太爷说着会儿话,不过大多时是封老太爷在听他们说,自己则敛着眉目静静凝听着,极少发言,只将自己听到的都归纳在心底。 良久,大概是听够了,封老太爷终于露了些倦意。 在场的宾客一个个都是人精,见此便也纷纷告辞,封敬山兄弟二人便又将这些宾客一一送出府外。 镇国公段正德此行另有用意,与他同行而来嫡长子段崇南一同留到最后,被封敬山亲自送出了府门外。 临上轿撵前,段正德拉着封敬山的手言辞诚恳道,“封兄,我儿今日你已亲眼见过,我儿与令嫒年纪相配,性情祥和,实在是天赐的良缘,还请封兄好好考虑一番这门亲事,如何?” 封敬山之前空隙的时刻已从浣音口中得知封姌相中了段崇南,而他的夫人许氏也已透露了口风,让他答应此事,这会儿见段正德复又提起,封敬山自是不会拒绝,却也未立即答应,而是做沉思状,沉吟片刻,方道,“令郎确实一表人才,不瞒国公,封某也是一眼便看中了令郎,既如此,这门亲事我封敬山答应了。” 段正德闻言面露喜色,拉着封敬山的手道,“既如此,那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那从即日起,我们便是亲家了。封兄尽管放心,令嫒嫁入我段家,我儿定会悉心宠爱,我与夫人也会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回去之后我便着人选日子来定庚帖。” 封敬山视线从跟着段正德身后的段崇南身上扫过,脸上满意之色更甚,点头道,“那封某便静等佳音了。” 段正德连连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封敬山才将段正德送上轿撵。段崇南也身形利落地翻身上了仆人牵来的骏马马背上,在封敬山的目送下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封樾这时迎了过来,他亲眼目睹他父亲封敬山今日对段正德父子亲和的态度,心生疑惑,便轻声道,“父亲何以如此恭敬他们父子?” 段正德虽是镇国公,可封樾也知段正德手上并无实权,而其嫡长子段崇南也只是在军中担了个不高不低的职位,进途益处不大,只能说是不算辱没了他的世子之位。 封敬山闻言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淡淡的眼色带着一丝训诫,“你懂什么?镇国公手中此刻虽无实权,但身家底蕴毕竟在那儿。事实上,他们今日前来咱们封宅,并非只是单纯的为你祖父贺寿,而是想与我结成姻亲。” 封樾微惊,见封敬山面色沉稳,想起封敬山对待他们父子的态度,惊声道,“父亲答应了?” “答应了。” 封敬山道,“姌儿年纪也不小了,始终是要挑选一位夫家的,而我们封家如今的地位,低一点的我们看不上,高一点的姌儿嫁过去只怕人家也不会当回事,而镇国公府诚心求娶我们家姌儿,镇国公世子你也亲眼见到了,仪表堂堂,与姌儿倒是相配。” “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可知镇国公府上的世子如今在军中是何职业?”封敬山轻瞥了封樾一眼,道,“我托人问过,他前段时日被擢升为三千营指挥佥事,军中正四品的武官,他这个年纪就能升迁,在加上他镇国公府的底蕴,日后必有前途,你且看着,或许他能振兴他镇国公府祖上的荣耀,也未可知。” 封樾听到此处,已有一些心惊,看向他父亲封敬山的眼神也隐含一丝钦佩,“他竟已升迁为军卫指挥佥事?” 封敬山轻轻颔首,“不错,段正德看似手上无实权,但他可并非是没有眼界之人,陛下老了,诸位皇子也已陆续成年,朝堂之上新一轮的局势即将衍生,以他镇国公府目前的形势要想翻身,必须借助外力,同理,我们封家也许借助一些外力。若想相辅相成,姻亲便是唯一的选择。” 话落,封敬山看向封樾的眼神闪过一丝深意,“所以樾儿,日后见到段崇南定要恭敬些,一旦我们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下了亲事,他便是你的妹夫,你们便是一家人了。待你科举之后入了朝中,他们段家,也将会是你的一分助力,你记住了吗?” 封樾颔首,面上也越发诚服,“父亲放心,孩儿记下了。” 封敬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封樾一眼,这才转身往府内而去。封樾连忙快步跟上。 “申时初,城北碧云巷的镇国公府门前,一行数人的轿撵缓缓停下,镇国公段正德在仆从的压轿下掀帘而出。 与此同时,骑着高头大马的段崇南同样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迎上前来的门卫后,大步上前而来搀扶着段正德踏上府门前的台阶。 段正德一手稍稍提起衣摆踏上青石台阶,一边侧头扫了一眼身边的段崇南,低声道,“方才在封宅,有些话我不便多问,你亲眼见过了封府的嫡长女,可曾入了眼?虽说这是姻亲,也是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可若是你不喜欢她,娶进门来不善待她,也会坏了我们的事。” 段崇南回想起方才在封府见到的封姌,眸色一闪,封姌的相貌并不算入了她的眼,不过她的出身与家世却能给予他极好的帮助,而且,她笑起来的声音很是轻灵透彻,不得不说是进了他的耳。 想着,段崇南道,“相貌虽不算出众,倒也端庄,儿子第一眼对她的印象尚可。父亲放心,虽是姻亲,也不能娶一位毫无感觉的女子,封家的嫡长女目前看来还不错。她进府后我会好好对她的。” 段正德似乎有一些诧异,不过这个结果他乐见其成,便道,“如此甚好,将你院子里的两房侍妾早日遣走罢,还有,你的性子也收敛些,在我们府上或许无人传出去,待封家的女儿嫁进来,咱们府上便不在如之前那边严密了。你那些古怪的癖好趁早给我收敛起来,还有,对封家的女儿也要敬重些,封家可是我们日后重要的一份助力,万万不能得罪了他们,你可记住了?” 段崇南颔首应下,“父亲放心,儿子记住了。” 虽说要将院中的两房美色遣走,不过,相比与美色,段崇南更明白,对于他们而言,权势才更为重要。只要将权势掌握在自己手中,届时,什么样的美色不能让他得到?思及此,段崇南幽深的瞳眸闪过一丝晦暗之色,面上分毫不显,搀扶着段正德缓步踏进府内。 彼时,封宅内因十数桌的残局要收,外加宾客们送来的贺礼一一要纳入库房,封宅上下所有人皆忙碌了起来。直到入夜时分,才勉强收拾干净。 封敬山与封敬坤身为封家的大爷与二爷,自然是不用忙碌这些琐碎的杂事,连宾客送来的礼品都不用过问,因为管家和账房伙计会盘点清楚,将礼单送与他们查阅。818小说所以送走了宾客之后,他们便也陆续回到自己的院中休憩。 封敬坤因为方才四下不见封毓,却见封樾跟在封敬山身后有理有序的一一送走宾客,想着自家的嫡子如此不争气心中便有气,一路寻到中堂,却只见李氏正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收拾着堂中的残局,不愿打扰她,想着等封毓出现后再训他一顿,便脚步一转,往朝晖堂去了。 封敬山回到东院的正屋内,还未坐下,随侍在封家两位老人家身边的赵嬷嬷过来了,说是老太爷请他去后堂一趟。 赵嬷嬷是封老太太带进府一直侍候在身边的嬷嬷,也是封老太太年轻时候的陪嫁丫鬟,在他们封府待了数十年,也未曾出嫁,是以封府上下对赵嬷嬷也颇为敬重。 能叫赵嬷嬷亲自前来,想必是封老太爷有什么重要的事与他说。想着,封敬山眯了眯眼,也不敢耽搁,当下便从主屋正中央的檀香木太师椅上起了身,朝赵嬷嬷道,“我知道了,嬷嬷且去告诉父亲,我稍后便到。” 赵嬷嬷轻轻颔首,便转身走了。 今日是老太爷的寿诞,又有众多宾客在场,向来甚少喝酒的封敬山今日饮了不少酒,这会儿浑身都是一股酒味儿,封敬山爱干净,不过这会儿许氏不在屋内,丫鬟婆子也都在前院或是中堂帮忙收拾着。 想了会儿,封敬山还是自行进了屋,在寝房的镂空云纹檀香木柜里挑了件墨蓝色绣锦纹圆领袍子,换上之后,便脚步不停的直奔后堂。 封敬山踏进后堂时,封老太爷也换了一身青灰色的圆领对襟长衫,正正襟坐于堂屋中央的主位之上正闭目休憩。 封敬山见这会儿堂中空无一人,唯有封老太爷坐于主位上,却是闭着双眼,面色亦是淡淡,看不出他的情绪,封敬山深知他父亲封老太爷是在官场上历练了数十年的人物,面上越是这般面无波澜,心中必然是在琢磨着些什么。 封敬山见此心神微凛,上前拱手道,“父亲。” 封老太爷闻声睁开眼,历尽世事而浑浊的双目淡淡扫了封敬山一眼,抬手指着一旁的八仙椅道,“你来了,坐。” 封敬山轻轻颔首,落座与封老太爷左手边的八仙椅上,道,“寿宴刚散,父亲这个时候召我来可是有事?” “老大,你身为我的长子,自小便知慎思笃行,踏入官场后的每一步走得也极稳,我亲眼见证你的每一步,所以只在你偶尔迷惑时点醒你,可是今日,你怎可做出这么一件糊涂事?且事先也不与为父商量?” 封老太爷苍老的声音缓缓而起,说到最后,看向封敬山的眼神已是毫不遮掩的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