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盆子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朕……朕一切都听樊大夫的!”

“呵呵!”樊崇忍不住笑了,既是气笑的,也是苦笑。他转目看向徐宣,问道:“徐相,我军的粮草,还够几日所用?”

徐宣说道:“最多三天,若是把军中的战马都杀掉,或许,还能多维持一天。”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鼻子发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战马对于骑兵、武将们来说,那就是自己的命根子,如果战事都到了要杀战马来充饥的地步,那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

投降!这两个字几乎同一时间在众人的脑中浮现出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偌大的中军帐内,再次寂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徐宣看看樊崇,再瞧瞧众人,突然开口说道:“投降吧!”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徐宣的脸上,人们的眼神里,既有惊愕,也有释怀,甚至是有种解脱。

樊崇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握住佩剑的剑柄,凝声说道:“徐相,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他能震慑住旁人,却震慑不住这位当年和他一同组建赤眉军的老兄弟。徐宣转头看向樊崇,表情平静,眼神也很平静,一字一顿地问道:“难道,御史大夫还有良策?”

“我……”樊崇语塞,如果他有破敌之计,又何必把众人都召集过来,商议对策?

徐宣仰天哀叹一声,幽幽说道:“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十万弟兄,若想活命,除了向刘秀投降,别无他法。”

在场众将再次低垂下头,虽然很难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徐宣说得没错,现在他们若想活命,只能投降。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过那么多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能活到今天,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现在让他们向刘秀投降,心情可想而知。

樊崇把握住剑柄的手慢慢松开,苦笑着说道:“是崇无能,连累了各位兄弟啊!”说着话,他突然拱起手来,向在场众人深施一礼。

见状,人们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起身,急声说道:“将军——”

樊崇向众人摆了摆手,转头再次看向刘盆子,问道:“陛下的意思呢?”

“朕……”刘盆子白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朕……朕还是听樊大夫的!”

樊崇深深看了一眼刘盆子,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好几岁,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坐了下来。

徐宣看看樊崇,又瞧瞧在场众人,最后,他深吸口气,凝声说道:“议投降之事,可让刘恭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