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邓奉等人看向刘縯,七嘴八舌地说道:“大将军,岑彭是铁了心的愚忠莽贼,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啊,大将军,下令进攻吧!今日我军势必要杀光莽军,斩下岑彭小儿的狗头!”

岑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规劝他投降,已然没有可能,接下来,也只能是奋力一战。

刘縯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岑彭如此冥顽不灵,那么,就成全他,送、他、上、路!”

“杀!”听闻刘縯的话,周围众将齐声呐喊。

“吼——”众将们的喊声,让在场的上万名舂陵军兵卒齐齐喊喝。接下来,舂陵军对县兵的铁桶阵展开了全力围攻。

这一场战斗,双方打的可谓是惨烈。县兵这边,前排的兵卒皆是一手举盾,一手持矛,格挡对方进攻的同时,将长矛狠狠刺向对方。舂陵军这边也是一样,前排的兵卒举盾,后面的兵卒持矛向前猛刺。在双方交战的中心,盾牌与盾牌的碰撞声,长矛刺穿人体的闷响声,以及人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已然响成了一片。

敌我双方大规模的战阵交战,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就是咬着牙的往前推进,厮杀,再推进,再厮杀,比拼谁的意志力更强,比拼谁更能消耗。

你刺死我一人,我刺死你一人,前排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顶上前来补位,补位的兵卒很可能连盾牌都未来及举起,便被对面而来长矛刺个透心凉,随即后面的人再继续上前补位。

战场上,双方的兵卒倒下一排排,地面的尸体、盾牌、武器叠叠罗罗,混在了一起,鲜血汇聚到一处,流淌成河。

这样的战斗,对于双方而言,就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消耗战。

交战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双方由上午一直战到下午,两个多时辰过去,四千多县兵拼到只剩下一千来人,舂陵军这边的伤亡也超过了两千。

县兵铁桶阵四周的尸体,已经不是在地上铺了一层,而是已经垒起来好高。

眼瞅着夕阳西下,刘縯下令,全军暂停进攻,让将士们休息、休整的同时,重新调整己方阵列。把前方伤亡较重的曲一波波的撤下来,把后方没有伤亡的曲再一波波地顶到前面。

如此的消耗战,人多的一方自然是占有巨大优势。

舂陵军这边,可以一个曲一个曲的进行调换,而县兵那边根本无法调换,有些曲,原本五百人,已经拼到连五十人都不到。

战斗到了这一步,剩下的一千多县兵,都已濒临绝望。

有十数名军候走到岑彭近前,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插手施礼,带着哭腔哽咽道:“岑将军,我军已只剩下千余弟兄,而舂陵军……还有近万人,这一战,我们……我们已经打下去了!”

此时的岑彭,浑身上下都是血,分辨不清楚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他把三尖两刃刀戳在地上,一手握着刀杆,环视跪地的众多军候,问道:“你们,是想让我向反贼投降?”

“岑将军!”一名军候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说道:“不是我等贪生怕死,而是我等想为剩下的弟兄们谋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