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熙帝试图找出所有她在意的事,以至于语无伦次,前后矛盾:“她……她还太小了,怎么能当此大任,你怎么敢把摊子都给她一人?!”他边说边摇头:“此事还得阿姐来才行,阿姐……”

长公主忽然笑了一声,她已极其虚弱,笑声很浅很浅,可建熙帝还是停住了。

“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岁岁了,亲女儿,还是比亲弟弟更疼我。”靖安长公主摇摇头,“陛下,将岁岁叫进来吧。”

片刻后,谢原陪着岁安走了进来。

岁安的眼眶微微发红,却不见眼泪,更不去看病榻上的母亲。

谢原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建熙帝免了两人的礼,靖安长公主看着岁安:“外面情况如何?”

岁安垂首而立,开口答道:“据信报知,此次山难包络金矿所在地,一共五处,因金矿所在地聚集着矿工和官兵,这才出现了伤亡,其他几处地方都发生在偏僻无人之处,且事发后,暗察司已调动人手封锁周围进行搜查救助,可以确定几乎没有伤亡,后续情况还会跟进。”

“此外……”岁安说到这里,忽然狠狠地咽了一下,这才继续说:“山难古怪,原由还需细查,但好在舆论已被掌控,陛下大可放心。”

靖安长公主看了建熙帝一眼。

建熙帝默了默,涩然道:“好。”

靖安长公主笑了笑,解读道:“陛下的意思是,你算及格,但离值得信任依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建熙帝唇瓣轻动,似乎想说什么,岁安已下跪叩首,“谨遵母亲教诲。”

靖安长公主轻轻点头,轻叹一声,语气忽柔:“岁岁,陛下是你的舅舅,也是君主;你应孝顺爱敬,也应忠诚尊崇。舅舅日理万机,未必事事都能面面俱到,他的身边多一个人,多一双眼,便能少一分错漏,曾经母亲是这个人,这双眼,如今,就是你了。”

谢原垂眼,他看到岁安按在地上的手,指尖泛着白。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哭出一声。

靖安长公主再次看向建熙帝,忽然喊了一声:“阿弟。”

建熙帝眼神一震:“阿姐。”

靖安长公主闭了闭眼,像是竭了力,缓和片刻才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逃出皇宫的情景吗?”

建熙帝垂下头,哑声道:“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