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兵横了所长一眼,说:“我不怕。”

“就知道你不怕。你别总这么看着我,我是国家公务人员,能怕你这流氓吗?总有人能收拾你。”

赵红兵盯着所长的脸看,他想看出来眼前这个镇定、平和、不怒自威的所长究竟是自作聪明还是别有用心。

戴着手铐和脚镣,赵红兵再一次回到了号子里。

“咣”的一声,铁门关上。一屋子二十来个人,又出现在了赵红兵面前。

赵红兵第一眼就看到了刘海柱,看起来无比虚弱的刘海柱。刘海柱也被铐上了和赵红兵一样型号的手铐和脚镣,眯着眼睛躺在铺上,不知道是睡是醒。再仔细看,嘴角似乎有些青紫。

腾越伤口愈合能力的确很强,现在看起来,除了牙少了几颗,别的地方似乎并无大碍。

腾越边抠脚丫子边说:“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居然在号子里还能找到帮手。”

“你挨打没够对吧?”赵红兵说。

腾越呲着一嘴残缺不全的牙笑了:“我更佩服你的是,都到现在这份上了,你他妈的还敢跟我叫板。有本事你再找个帮手呗!”

赵红兵慢慢朝腾越踱了过去:“收拾你,需要帮手吗?”

腾越说:“你看看柱子吧,就知道你的下场了。”

赵红兵的眼睛瞟向了刘海柱,腾越冷笑。

忽然,赵红兵扑向了腾越,一肘砸在了腾越的胸口,前额又是一顶,顶在了腾越的下巴上。腾越应声而倒。

其实赵红兵回到号子时就知道刘海柱遭到了腾越的毒手,为了能找机会报复腾越,赵红兵一直没表现出来。以前赵红兵在斗殴时很少用头,用头是现在手脚被锁住的无奈之举。日常生活中的斗殴也很少有人用到头,原因并不是头顶的威力小,而是大家普遍不会用。赵红兵当然会用头,而且用得还很好。

用头去撞人,那当然是玉石俱焚的劲头。

赵红兵的确是想玉石俱焚了,这是他对形势判断的结果。他知道这次回号子,就再也难逃出厄运,与其被腾越殴打和羞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就算是被打了,也不失面子。赵红兵做人的哲学就是坚信自己是玉器,坚决不跟瓷器碰。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不去碰那瓷器,那瓷器一定会来主动碰他。等着晚上被腾越杀了,不如现在就打一架,幸运的话,就会又被关进小号里。那个让人无法安眠的小号,现在是赵红兵和刘海柱最后的避风港。

腾越险些被赵红兵击晕。腾越没想到被锁住了双手双脚的赵红兵还敢主动出击,而且,在小号里困了这么多天,赵红兵的出手还能这么重。不过,腾越毕竟是街头斗殴滚出来的老流氓,胸口一闷后马上恢复了还击的能力,一把搂住了赵红兵的脖子:“给我打!”

老曾自己一个人扑了过来,朝赵红兵的腮帮子上就是一拳。

刘海柱“霍”地坐起,抡起手铐砸在了老曾的后脑,老曾回头就是一肘。

老曾喊:“都给我上!”

老曾手下那些曾经被赵红兵收拾过的小弟,出于对赵红兵的畏惧,前两次夜里的斗殴都没有参与。这次看见双方又打了起来,还是没敢动手。直到老曾喊了第二声,有一个不怕死的冲上去了之后,大家才放开手脚冲了上去。

真正的混战开始了。